头发疯狂了,在暑热当头的夏天,它更年期的秋天提前来临,落,落,像被猫劫过的毛线,乱成一团。枯黄的颜色几乎颓废我的眼睛。记得某个下午,为了这个发型,我在理发店整整坐了六个钟,付了三百块。七月的暴雨,八月的泥石流,一把一把的雕刻刀,让生命彻底绝望,莫可奈何。
脚登陆这块土地,痘痘厚颜无耻地登陆我的脸,我奋力却挤不出祸根。烈日下的人行道,我跌跌撞撞,汗流浃背,为中餐赶急,痘痘歇斯底里地喊痛,我不敢挤捱,怕挤出我的眼泪,这单完后,我会去打个点滴。据说,青霉素能消炎,生理水能充饥。
鞋跟居然掉了,我以宿舍为中心以二里长的巷子为半径旋转一周,没有找到补鞋的人。我怀疑,那些老头们跟我玩起了捉猫猫的游戏。我决定摸索出腰中有限的银子再去买双鞋。几天后,L带我把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仔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结论是,那些补鞋的老头们似乎一下子从土里冒出来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多如牛毛。L哈哈大笑,我傻眼,却毛骨悚然,它让我想起一部恐怖电影。
很想跟某人打个电话,拿起来却又挂起,我突然怕听到那个声音,那种关切让人堕落。狐狸受伤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在黑暗中轻舔自己的伤口;大象老了后也会悄悄退隐,在一个孤独的地方安度晚年。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响起空旷的回声,仿佛穿越时空的隧道。可仅仅只是一个回声,我将崩溃,或者,不得安生。
晚上很热,我以为二十四只秋老虎过后天气会很舒适,原来秋老虎也会下崽。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一支蚊子队伍,我一夜未眠,半夜三更光着脚跳起来打蚊子,啪啪啪的声音不知有没有破坏一些人的美梦。我没有梦,没有一些美丽的丑恶的向往的恐怖的东西走进来。天空的颜色变幻莫测,四季的颜色交替更换,我是一只狗的眼睛,反射到视网膜上的颜色只能有两种:黑色和灰色。可没有一只狗说自己很悲哀。
日子一成不变一潭死水,昨天今天和明天只不过是日历上的一个形式,指针一圈一圈不厌其烦地循环,千百年来相同的步伐相同的路径相同的声音。若人生能如此永恒,倒也不坏,人相处的方式就会简单如一,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和平危机能源危机生态危机。看电影才知道僵尸也要吃东西,活死人也会有纷争,其实人和鬼真的,没有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