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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潘霞 于 2010-9-7 14:43 编辑
陌生人
文/潘霞
再一次站在售票厅时，多年前的一个画面闪现在脑海。
清楚地记得那日下午买票的情形，售票大厅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一个薄裙单衫的单身少女挤在一群酸汗淋漓的草莽男人中间，随着这条长龙一点点地挪动。半小时之后，终于挪到窗口。递进了十元钱，我说：“560次，寿阳一个！”
“找不开，拿一块钱，找你五块！”
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没零钱，怎么办？一急之下，额头上的汗更有了往下流的冲动。别找了，我只要车票！正待开口，身后响起一句标准的男性普通话，“我这儿有！”随之，从肩膀上方递过来一块钱。扭头一看，是一个戴茶色眼镜的中年男子，不认识呀！会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接还是不接？身后那些不耐烦的声音已容不得我犹豫。管他，先拿着，只要买好票，我马上可以换钱还他。
接过他的钱，我赶忙说：“谢谢！我马上还你！”
拿到票，立刻奔向食品摊点，一袋面包和几块零钱到手，抽了一张赶忙递给正向我走过来的他，陌生人直说“不用不用”，我决意把钱塞给他，他也无可奈何，只好收下。
“在哪个学校上学？”一起向候车室走的路上，陌生人开始了有意无意的试探。虽然工作已两年，但我依然纯朴地像个清汤挂面的小女生，难怪他看不出来。
“省轻校。”我简单明了。只是，那是我过去就读的学校。
“是回老家？”“嗯。”为了避免他无休止地发问，我加快脚步说了句“我先走了”便急急逃开，连自己都觉得没风度。
上了车，刚刚坐定，眼睛里猛然闪入那陌生人，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对号、落座。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笑，虽有些尴尬，毕竟是他帮了忙，表示一点友好也未尝不可。
见我不再吭声，他也很识趣地没再问。我装着看报纸打发这难捱的时间，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他的举动。一个多小时后，见他在买车上小贩的苹果，我依旧装模作样，不动声色。
眼前的报纸上却伸过来一个苹果，不用说，是陌生人！我不迭地推辞，这算什么事！他一再坚持，赌气接过，不吃白不吃，无端招惹了这种人，没办法。
出乎意料，他反而再没开口，我却隐隐有些不安了。车快到站的时候，他正在座上打盹，该不该和他打招呼呢？十分钟里，我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还是说一声的好，反正我该下车了，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我们相遇的缘也到此为止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火车减速进站的时候，我碰了碰他，说：“我到站了！”然后径自向车门走去。同样出乎意料，他居然又站起来送我到门口。直到我下车、出站，那茶色眼镜后的目光仿佛还在身后，只是我再没敢回头。
此时，阳光已消褪了正午的耀眼灿烂，习习凉风扑面而来。
陌生人依然是陌生人，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地址，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陌路而聚萍水相逢。可是，十几年了，这片小景却一直珍存在我心里，虽然不能照亮我的一生，但每每想起，便如夏日里的一道甘泉，沁人心脾。
倘若能够再次邂逅，我只想请他原谅我的浅薄，只想真诚地对他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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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9-7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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