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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说的这么痛彻,生命——就是你去参加追悼会时才猛然醒悟到的东西。
刚刚去世的复旦大学讲师,33岁于娟的《癌症日记》给世人带来的就是这种感觉。
于娟说:“哪怕就让我那般痛,痛得不能动,每日污衣垢面趴在国泰路政立路的十字路口上,任千人唾骂万人践踏,只要能看到我爸妈牵着土豆的手去上幼儿园,我也是愿意的。”
她眷恋这尘世间所有的亲人。
史铁生说:“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
他眷恋这尘世间所有的阳光和空气。
大哥的离世让我第一次感知“手足”从身体里被一点点活生生地撕下来,那种裂肺穿心之痛。哥起初得的只不过是普通的乙肝,劳累过度导至肝癌肝腹水。哥的腹部如怀有六七个月身孕。又由于从口中进去的水份不能排泄出来,他渴得嘴皮子都焦了也不敢喝口水。若有天尿量多一点,达到医生说得排泄标准,他竟高兴得跟中了彩似的。对于一位晚期肝癌患者来说,羡慕的不再是孜孜以求的金钱也不再是奋力拼博的事业,而是健康人最正常的吃喝拉撒。
眼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漆黑的头发,成沓的计划及已经成型的技术,这一切都将随风飘逝,无法拉住,无力挽回,无处可寻时,这将是一个何等让人窒息的漫漫黑夜啊。
最后一次和大哥从医院出来,问他想吃什么。菜场里,大哥手指着绿盎盎的小白菜,绿油油的小黄瓜,绿荫荫的青豆米……全是鲜活活青嫩嫩生机盎然的蔬菜。
他眷恋着这尘世间所有的烟火。
这种眷恋带着莫大的遗憾,一如于娟的那本书名——《此生未完成》,一如大哥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已经初见成效的事业;于娟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已经初具规模的理想;史铁生没有来得及延续的,已经初露曙光的非凡人生。
世界上没有永动机,不要透支生命,不要挥霍健康,不要先用力地放纵,然后再无力地后悔。以生命为代价的“眷恋”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人皆知却总是无法自持的浅显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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