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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高原红4344 于 2010-9-17 08:38 编辑
我是个凡人,那一日就突地想起王菲曾用成熟的忧郁、侯湘婷也用青春的情感唱过的《暧昧》。在物欲横流的满世界,一曲《暧昧》,会让你生出几多幽幽幻幻的遐想?
虽是隐约飘忽又不明就里的歌词,我也一字记不得,但那唱出的不知是否就是一个充满暧昧的年代?事物不再非黑即白,情感也不再是单一贫乏。似乎物质在遍地流动,似乎物质中包裹的暧昧也在满世界流淌。变着法儿的物质追求,孕出了没日没夜的喧嚣;换着方式的物质享受,也启开了灯红酒绿中的暧昧。对那些让人恐惧十二分又若即若离笼罩着你的暧昧,你总是难得彻底逃离!暧昧那东西真的有时离你很近,虽然有时也觉得离你很远很远……
我是不是有点可耻!竟然用一种猎奇的心理,企图窥探人世间到底有多少暧昧?暧昧是何?百度百科给出了17种解释,点击互联网,My God !与“暧昧”相关之中文网页竟有近2400万个。“暧昧”一词几成近年网上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我似乎觉得有些话儿可讲,由具十七般演绎之“暧昧”云云,你就绝不可能把“女人”忘得一干二净。从来自于文化中的“女人”概念,你就不可能把带有十八般演绎的“小姐”概念丢到九霄云外。我是不是真的太俗了?两眼定定的盯着“小姐”二字,莫非这“小姐”身上真还有点名堂?莫非那“小姐”的身世也含点暧昧的渊源或可未知?这其中“小姐”称呼之久远的历史沿革到底如何呢?
事实上,“小姐”之原意一般是指未婚的女子。较早《现代汉语词典》关于“小姐”条目的解释,也是“对未出嫁的女子的尊称,多用于外交方面”。最近修订后的同条目则解释为“对年轻女子的尊称,特别是旧时仆人对主人女儿的称呼”。两者微妙之变化,多少含点暧昧的因子。看来世道之变化,撵得辞学家们也顾不暇接。只是今天人们开口闭口所称之“小姐”,又得辞学家们手忙脚乱一阵,去费一番思量,重新定义了。
“小姐”之身世演化大体与“歌伎”有些干系,唐或之前“歌伎”盛行,白居易就是在倾听了歌伎裴兴奴的琵琶演奏后,悲悯之情顿然溢出,于醉酒之时发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一腔共鸣,并连夜写就了脍炙人口的长诗《琵琶行》。那时的“歌伎”实则与“歌女”无异,虽出身低微可想,但其也是社会底层自食其力之一分子,所谓的“弱女子”一说,可否由此窥出一二?
惟“歌伎”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之一朝名“歌伎”李师师,你就不能小觑,其脱尘出俗而绝非“弱女子”之辈,当年也是千人仰、万人慕之当红的“叫坐”角色,盖能一睹李师师之芳容,莫不成公子王孙、达官贵人一生难求之夙愿。更莫说,倘能近李师师之金肢玉体,以一声“娘子”轻唤,那还不顿出三生有幸之感!假若又迎来一声“官人”相还,那梦中所思,一时之欢也或就会在“犹遮琵琶半遮面”的轻歌曼舞中圆了。而那种场合多是十分讲究的,断不是风花雪月的青楼。这“歌伎”就颇有点像如今在那些甚讲场面的地儿专司陪酒、唱歌和聊天的“职业小姐”。虽那年那月之“歌伎”非“歌妓”,惟这中间之暧昧今人还在揣摩。但说“歌伎”为“歌妓”或“小姐”之前身绝非捕风捉影。
“小姐”一说最早出现在宋代,钱惟寅之《玉堂逢辰录》中即有“掌茶酒宫人韩小姐”的记载,这儿丝毫看不出“小姐”之称的尊贵,倒还露出几分“人微低贱”之倪端。进而领会《夷坚志》中之“散乐林小姐”和“建康倡女杨小姐”等等意喻,其卖笑女子之含义已大白无疑了。原来“小姐”是贱称!历史上之“小姐”有卖笑之前科也源即于此。史上苏东坡有《成伯席上赠妓人杨小姐》,已将“小姐”等同“妓人”而非“歌伎”,可见当时社会对小姐卖笑之认同已十分普遍。怪不得清人赵翼在《陔余丛考》中言之凿凿谓“宋时闺阁女称小娘子,而小姐乃贱者之称”!
“小姐”虽贱不争,但“烟花”一说又让人想到春天艳丽的景致,这只好解释人们在骨子里面并未视“小姐”为异类,那姿色自然就成为了“小姐”持生的饭碗。到此,“小姐”倒是堂而皇之的写入史书了,虽其一个贱字难断,但其脱掉了那件暧昧的不知是“伎”还是“妓”的外装,这也足让天下的“小姐”感念有加,好歹“小姐”也算是有出处的概念了!
但卖笑与卖身毕竟不一。“歌伎”在笑而“妓人”在色,看来所事分径庭之别。但这径庭之些微暧昧,也着实让人难以解开其庐山之真面目。苏东坡既赠字于妓人杨小姐,你总不能推断堂堂之大学人苏东坡,又会生诗情花意,荡一波春潮,与杨小姐共枕风流“一夜情”吧?就算杨小姐对苏东坡生有“远地官高亲故少,些些谈笑与谁同?”的拳拳切切之爱慕,惟苏东坡大人对薄命天涯的妓人杨小姐顶多也只能投以点点爱怜并赠诗题字罢了。
如此想来,“妓人”者大抵遇君子共酒轻弹,也别有一番洞天,不意还生出“别时各有泪,零落青楼前”的故事;而遇怀乡思归之莼客,几曲宫调、几盅浅酒后,等不及那身在青楼之“妓人”唱完“杯行情意密,今宵是何夕”,他即要了,“妓人”也就随他去了。
你看,那昔日的“妓人”与今天某些场合之“小姐”何其相似乃尔?但“妓人”身上总罩有一层世俗的鄙夷,也难怪“歌伎”之近亲“妓人”,一直不曾见有如“名伎”李师师一般之垂史千秋的“名妓”称谓(也许寡闻)。虽如今身价几百万上千万的“合约小姐”估摸也有,但那与台面上之“名伎”的意义相去甚远,当不能同日而语!当也无须在这上面去冥思苦想了。其实,还有许多由“妓人”所生之丛丛概念,纷纷遐想,也让“暧昧”一词落上了不少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注脚。
比如有意思的一个事实,是宋之前白居易笔下之歌“伎”裴兴奴与苏东坡笔下之“妓”人杨小姐,前者为卖歌为生,后者以卖身为业,但前一个“伎”字多少还以“人”来视之,且有名有姓;而后一个“妓”字则是有姓无名之一个“杨小姐”!可见“小姐”之身价地位已然一落千丈。古解之“伎”同“技”,这说明在人们的职业意识中,自古以来是不拒绝“伎”的,排除文化道德的不断更新,那“妓”字之暧昧色彩单从那重色轻人的意味中也能体察三分。
“莺花啼又笑,毕竟是谁春?”那深陷青楼的“妓人”为求一息生计,也只好以粉黛轻纱养点姿色,故而身不由己的任人攀摘也只能是“妓人”的苦命归宿了。联想到如今那些遍布天涯海角的“小姐”一行当,似乎再也难分是女人、“伎人”还是“妓人”?随着历史上“歌伎”向“妓人”演变,而“妓人”的特质又必然要以其“女”字来打眼,从而“妓女”一说也就顺理成章。想起“歌伎”和“妓女”这层暧昧关系,史来的“笑贫不笑娼”的说法是否还可领略出一二呢?
说到小姐,那历史上与“小姐”齐名之“小二”,似乎也有与小姐类似的“苦命”特征。小二即是古时的“服务生”一说,那日子大凡不念书之草民百姓是断无名字的,而披上蓝布巾跑堂听唤的“小二”,当然也就是一个与小姐一般的贱称。古代需要“服务生”的地方大抵也就是茶楼酒肆戏园子那些地儿,青楼里面则只会有“妈妈”、“姑娘”之类。茶楼酒肆戏园子中的“小二”也就是如今餐厅酒楼歌舞厅中待客上菜的服务员。你何时听见张服务员,李服务员之唤?倒是张经理,李老板的称呼比比皆是。这“贵人”和“贱人”的区别就一目了然了!
那小姐和小二暗暗生伤又能如何呢?甚至那“小姐”之“姐”字还多少沾点人味,唯那“小二”活脱脱是随口所唤之一“物”者,倘非要给“小二”一个姓,那也非一个“店”字莫属!也亏那天下的“小二”委屈了千余年,死活他们也都是妈生的!还得感谢新日子,服务员的称呼也让昔日的小二们笑逐颜开、喜不自禁,虽还是无名无姓,但比之“小二”好听多了,特别是那“服务”两字不定还能生出一丝成就感!只是你在吩咐女服务生的时候,那“服务”两字就要慎而又慎了!你说这还不暧昧?(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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