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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1-6-16 17:39 编辑
陈世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关陈世美的生平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几成定论的东西,那就是这是一个忘恩负义,抛弃发妻,大逆不道的重婚罪犯,而且他比较不幸的是,遇到了一个六亲不认,黑着脸(估计有心脏病),摆着三把铡刀过堂的,法院主审包黑子。所以,这个倒霉的故事一切合乎情理,就算你陈世美勾搭上了皇帝老儿的妹子,对不起,我包黑子眼睛揉不得沙子,照样轧了你,替秦香莲民女报仇。
所以,数百年来,无论是《秦香莲》还是《铡美案》说的都是包拯怒铡陈世美。所以,长久以来,陈世美同学属于集丧良心,没人味,道德败坏的标杆和典型,被媒体铭记,所以,希特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同学说的没错“谎言说过三遍将成为事实”。被戏文唱了这么多年,陈世美同学不猥琐都不行。
此刻的陈世美同学是一个符号,一个遗臭万年的符号,一个集缺德无良于一身的符号,在这个符号后面,我们看到了呼天抢地的民女秦香莲,于是数百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同情她,也同样都在谴责陈世美,都在为黑老包的一铡大呼痛快。
写到这里,我必须要说一句很不客气的话,历史有的时候就如同一个被人打扮的娼妓,为了需要它必须去曲意逢迎,强容欢颜。写这篇东西无意为陈世美平反昭雪,那都是组织部门干的事情。但是,还原一点本色,把真实的陈世美说出来,大概也不算一件坏事。
据清朝《均州志.进士篇》和《湖北历史人物辞典》(湖北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记载:陈世美,清代官员。原名年谷,又名熟美,均州(即湖北均县,现丹江口市)人,出身于仕官之家。清初游学北京,顺治八年(1651年)辛卯科进士。初任河北某地知县,后因得康熙赏识,升为贵州分守思仁府兼石道按察使,兼布政使参政。在贵州为官时,同乡同学来投,谋取官职,他多次接待,并劝以刻苦攻读以求仕进。后因来投者日多,难于应付,乃嘱总管家一律谢绝。家住均州城郊秦家坡的同窗胡梦蝶,昔日与他进京赴考时,曾以钱财相助,因遭总管家回绝,顿生报复之心,遂将社会上一些升官发财、忘恩负义而抛妻灭子之事,捏在一起,加在他身上,编成戏剧《秦香莲》,在陕西、河南等地演出。这段史实的描写,起码让我们可以知道陈世美同学是如何遭人陷害的,而其后又是如何成为久唱不衰的“艺术形象”的。
1992年在丹江口市发现的有关陈世美的碑文记载,陈世美是为官清廉、刚直不阿、体察民情的清官。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所谓嫌贫爱富、杀妻灭子之事,乃系嫉贤妒能之辈所为。可就是这样一个冤案,舞台上却唱了几百年,以至于陈世美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忘恩负义、杀妻灭子的十恶不赦的坏蛋。
陈世美同学悲惨的遭遇充分证明,被媒体所诬陷,并永世不得翻身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此时,陈世美同学的人生符号,所有的辉煌都不值得一提,远远不如人为陷害和捏造的污点来的更实在一些。因为陈世美后来被制造出来的这幕戏更符合不同的历史时期统治者们的精神诉求,所以,对不起了陈世美同学,你必须要背负一辈子,N辈子,因为此刻的你,早已经不是历史的你,你是艺术形象,是哪个永不能平反的反角。
数年前,在一档电视节目里,看到自传体小说作家高玉宝先生胸前挂了一排奖章,在给一群孩子们讲述他的《高玉宝》。我突然感觉到丝丝滑稽,想起了那个儿时看的木偶片《半夜鸡叫》想起那个叫周扒皮的老地主,当然也想起有关这个周扒皮的真实故事。
周扒皮本名叫做周春富,祖上从山东闯关东来到辽东半岛瓦房店(原复县)市黄店屯村。当时的辽东半岛地广人稀,闯关东过来的周家人,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在黄店屯村开垦了大片的荒地。后来闯关东过来的移民越来越多,在开垦不到好地的情况下,许多人就干脆靠租种先来的移民们的土地为生。如此几代下来,勤劳的周家,自然成了当地的大户。
但世事无常,兵荒马乱、天灾人祸加上家道中落,周家传到周富春这一代时,已是不复当年了。按照当地现仍健在的老人的说法,周富春当时是继承了一些土地,但并不多。但周富春这个精明能干的农家子弟,天生就是个做地主的料。从周富春当家作主后,攒钱置地成了他的最大爱好。而更让黄店屯人羡慕的是,他的五个儿子,个个都被他调教成了务农置家的行家好手。
原本日渐衰落的周家,就这样在周富春手上得以起死回生,再次成为黄店屯村的大户。而勤俭节约的周富春,为了攒钱置地,节省得连裤腰带都舍不得买,自己的腰带都是用破布条搓的。而就是对自己这样苛刻的周富春,对待长工和伙计却不差。但是,非常不幸,他遇到了高玉宝这个放猪娃,遇到了必须要让他成为十恶不赦的大地主的时代,于是就“半夜鸡叫”了,但是,当地老百姓并不认可,“扯他娘的蛋涅?谁半夜下地干活?黑灯瞎火的,去糟蹋庄稼?地主周扒皮的脑子被驴踢了?”
有人曾经当面请教过高玉宝:有半夜鸡叫这样的事儿吗?老高说是这是文学创作的艺术性问题。然后又说,咱们这儿没有,不代表全国其它地方就没有。嗯,这话说的实在。至于到底有没有老高也不关心,重要的是周扒皮已经深入民心了,这个足够了。
看到有网友困惑于董存瑞炸碉堡的时候,喊没喊“为了新中国前进”这句话,有点感触,喊不喊并不重要,喊了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举起了炸药包,至于他喊的是什么,那都是可以艺术加工的。
因为我说过,历史是一个为了需要可以任意打扮的婊子。
2011年6月16日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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