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十六
(一)
闲谈耕硕先生小说《天性》中的人物塑造
人物是小说的灵魂,至少,没读过不描写人物而又非常成功的小说。因此,从人物入手,可能是理解和分析小说作品的一条捷径。
耕硕先生的小说《天性》中塑造的人物有六个,按出场顺序他们是:郝强,敖英,秦东,潘丽丽,肖遥和吴小熳。
通篇看来,这些人物基本上是没有具体容貌形体的。
小熳并不出众,却有着一副匀称的身材。(第三节)
(潘丽丽)和敖英一样,她有着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只是脸色微黄,但不失魅力。(第五节)
对肖遥的模样描写得算是最详尽:身旁传来一声优美的男中音;三十出头,衣冠楚楚,一张文质彬彬的脸;(第二节);潇洒儒雅、、、臂膀宽厚(第六节)
除此以外,我们再找不到人物容貌和形体的任何描写。
不仅如此,尽管人物里有三位女性,但我们看不到任何能体现女性特征和个性比如发型,衣衫,鞋帽,手袋,化装品,修饰方面的叙述。敖英就算是去约会和参加舞会,也没有换衣服,也不用梳妆打扮,不用手袋。仅根据小说,任何画家都画不出这几个人物。他们有思想,能说话,会行动,就是没有形态,没有肉身。不是鲜活的人物,只不过是看不见的魂灵。如果有个别人物这样,比如秦东(我后面要专门讨论),读者可以接受的,所有的人物都这样,难以理解。读完小说,无论如何努力,除了几个名字,读者想象不出人物的鲜明形象,这是人物塑造的失败。
究其原因,偏激的主题先行是作品的致命伤。
鲁迅认为小说无一定作法,所以主题先行也并非不可,问题是人物一但诞生,自有其成长的道路和特定的形象,由不得作者为了主题率性拔苗助长随便省略简化。就形象而言,相由心生:关公红脸、凤眼、长须方显义气;孙悟空那条尾巴虽是麻烦但表现了猴性;宋江黝黑矮胖正是刀笔小吏的模样。《天性》中的现代城市知识女性,特别是生育过的少妇不可能不讲究发型衣裙化妆品,她们也有这个经济能力。省略简化了这些,没有了形象,小说里的角色就只是个影子,成了空有一个人名的概念而已。
急于阐述各种思想是人物塑造失败的另一个原因。
我阅读过中版精华里耕硕先生的文集和大部分跟贴。男人如狗;红玫瑰白玫瑰;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等<天性>中提到的问题都有专门的论述,而且逻辑严密,鞭辟入里,令人叹服,堪称精典。但这种说理的手法用在小说中,特别是人物塑造方面却是败笔。
敖英和肖遥的约会,肖遥高谈阔论,敖英针锋相对,没有调情,没有暧昧,不像是男女约会,倒像是教授在课堂上讲课或是大学生的辩论。特别是肖遥,活脱脱一个姓肖的耕硕。本来对话是塑造人物的好手法,但因为作者急于表述自己的思想,人物简单化了,简单成了作者的传声筒,于是角色和场景就不可信。
再说说秦东,这是我认为塑造得最好的人物。虽然也没有脸谱,我们也不知道他的高矮胖瘦俊丑如何,但根据他在小说里的地位这种简略是可以接受的。他是继男女主角郝强和敖英之后最早出场的人物。在第一节的开篇不久就出现,后来在第三和第五节各出现两回,这个配角非常重要,是他促成了郝强和吴小熳。笔墨不多却生动活泼,呼之欲出,真实可信。精力充沛,热情,大方,随和,讲义气,女眷们常觉得他有点坏,成熟的中年男性周围总少不了这种朋友。也全靠有这种朋友,郝强这类男人才不会在敖英这类女人的淫威之下崩溃。
男女之间这种漫长的战争贯穿着人类社会的全过程,也还将继续下去,这不是无聊的闹剧,而是物种进化的必然——天性。小说不仅提出了问题,而且指出这场战争的男女都是失败者,虽然作者没有指出解决问题的金光大道,人物的塑造也不算成功,但提出问题引起思考也实属可贵。由于本文的讨论范围有限,这里就不再展开。
阅读可能不够仔细,批评也可能片面,还请耕硕先生和广大版友们指正。
(二)
做为中年的一个新朋,若不是偶然的机缘与耕硕朋友相逢于《婚姻地基》的湖光山色中,我想无论资力、阅历还是经历、才力,均不敢斗胆于此班门弄斧,指手划脚。网络尤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指尖之缘在岁月的吹拂中,稍纵既逝,承蒙先生广纳贤言,遂即兴拜读,本想循思效颦,奋笔疾评,无奈才思疏浅,文不达意,只好拙字寥寥,谨表敬意。
作者通过围城世界里的饮食男女面对中年之痒,情感遭遇激情碰撞的创作主线,以一种娴熟的平铺直叙手法,快餐式地勾勒出当下婚姻画卷里的阴晴圆缺,引人思考,催人深思。论坛里溢美之词,与已相像,故省略。
从小说角度而言:
1、无社会,故缺失主旋律。
2、无跌宕,故有些落幕仓促。
从女性角度而言:笔触有点点“男权”,的味道,在塑造小说中的三个女人时有点点凌驾于女人天性之上的淡淡味道。
1、英作为故事的主角,强悍有余,但柔性不足。人之初,性本善。男主角能在小鸟依人款款情深中的缦和英中,主动也好,被动也好,选择了飞扬跋扈的英,说明什么,说明英一定有其不被人知的柔情似水。这是丰满这个人物的关键所在。所以几个地方有机会深度塑造这个人物,一是出差在外,电话里与老公的对白。试想一个独立自信的现代职场女性,在电话中会把那些茶余饭后的小佐料喧宾夺主地说出来?不符合女人的天性。女人在家时,或许会象一只母老虎一样,竭尽全力地护卫着自己的领地,但一旦离开这个港湾,就会絮絮叨叨地惦记老公的起居,孩子的饮食,琐事的安排。。。。。;二是出差途中意外邂逅。我想这应该是这个小说中的高潮,也是人物完善的大好时机。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男人式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过分强悍,原因很简单,对方在心理、生理、思想上没有激起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的万种风情。这是塑造英女性“柔”度的空档。三,一个女人出差在外长达一个月之余,回家第一的生理反应会是什么呢?从天性这个角度说,大部分喜欢二人世界,亦或和孩子在一起的三人世界,我想应该很少有小说中这样的臆想。
2、小熳作为这个故事的配角,稍有牵强。做为爱情竞技的失败者,同样站在天性的角度上,面对一个曾经无端从自己身边走开的男人,她有气度在那个男人添补空虚时不计前嫌地与其翻云伏雨已经枉开一面,但如果让其对过去完全视若不见,依旧甜言蜜意地风情万种地与之苟且偷欢,且豪无怨言,豪无恨意,实属不实。殊不知情感世界里的女人尤其柔弱之女在对感情的反弹时张力会越大,越狠,甚至强于强悍之女。丽丽作为一片绿叶,如何进入剧情,如何收场,这是作者构思小说的自由,这里不想多说。
有一点想弱弱地阐明:三个女人只是男人视角中的女人,缺乏现代女性真正阳光、独立、母性的一面。
3、相对女性这一角色来说,两个男主角的塑造在情与欲的交织中,始终以胜利终结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贯穿于全小说,有唯亲是举的嫌疑。这里不再多述。
呵呵,早上时间太匆忙有限了,就写到这里吧。以后有时间再煮酒论英雄。我想,在一方乐园,一个论坛,一定渴望一种发自内心的拥抱与回应,与事非无关,与喜好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