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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生 [复制链接]

闲散之人

主楼

发表于 2010-10-12 13:1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江湖人生

　　人生注定是一个江湖，这江湖或混沌，或清澈，或容易，或风险，或风和日丽，或刀光剑影。母亲活着的时候，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做一个人真不容易啊。”

　　儿时总是对这样的话深不以为然的，尽管也有儿时的烦恼，但是总会被快乐的风驱赶的无影踪。于是躺在热热的火炕头，没有负担的睡去，那里管顾到老娘亲戴着花镜缝补我出去疯跑的时候扯碎的衣服。

　　稍大一些的时候，看到母亲鬓角渐添的华发，也会生出几分恐惧，万一有一天妈妈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再后来，走出了校门，朦怔之中一头扎进了社会，十七岁的我便要面对这个陌生的江湖。光有热情是不够的，光有算盘也不够，因为这个社会的算珠不会让你拨动，除非你有拨动它的“力气”。所以，带着理想碰壁是所有年轻人的必修课。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相约一个小小的酒肆，打发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时光，大家说起各自的人生难免会有许多唏嘘。于是我总结认为，人生其实更像是一盘围棋，永远不会有重复的可能。尽管你可能“复盘”，但那也仅仅限于反思。剩下的你只有执子前进，别无选择。也只有属于你的人生大幕落下了，你才完成了最后一次投子，而那时候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每一次去当年下乡的地方，和一群中学的老同学聚会，总是能开怀畅饮。他们觉得我其实更像是一个农村里的孩子，只不过比他们稍微羸弱一些而已。我真的非常喜欢他们这样看我，而且我也一直把当年下乡的地方当成自己不二的故乡。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很绝望。虽然我已经有了五年的工龄，但是，就算我有五十年的工龄，在她眼前我依然是个孩子。她是我人生里最茂密的那棵树。为我遮风挡雨，为我驱寒送暖。如今，这棵树猝然倒下了，我有着发自心底的恐惧感。所以，双手抱起母亲的遗体，早就是欲哭无泪。想起她老人家去世的前一天喘息着叮嘱我得话：“好好地活，做一个好人。”

　　想，说，做几乎是三个不同的事情，但是，能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并体现出完美，那一定是一个高人。这个世界不乏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人生这许多年纸上谈兵的赵括也见识了不少，当然也见过慎言敏行的高人。总是感觉，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棋，甭管是“漏勺”还是“败着”，也甭管是行云流水自信满满还是别的什么，走来走去，那总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抛开唐骏的学历门，我认为他那本《我的成功可以复制》就是扯淡的玩意儿。

　　每一次去给父母扫墓，站在二老的墓碑前，总是会生出许多想法，除了对往事的那种丝丝温存的回味，更多的是自己的一些思考，看着墓园里林林总总的墓碑，突然想到自己到了这一天会怎样。这个问题我曾经很严肃的和儿子谈过，我告诉他，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你一定要把我送到殡仪馆，送进火化炉，基本上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要不要骨灰很重要么？要不要墓穴很重要么？省下数万元的墓园费用，或许对你的生活更有利呢。当然，你如果非要坚持给我立碑，那么你什么都不用写，就在碑上刻上四个字“来过走了”足矣。

　　每一个人都有尘埃落定的时刻，这不是你忌不忌讳的问题，而是我们总要面对的。名利地位重不重要，重要，但是，那不应当是一个人人生的全部。认识一个佛学界的朋友，他给我讲了许多苦行僧修行的故事。大道天成，能参悟透的人几乎寥寥无几，但是，却有那么多坚持的人们。七十年代中期出差济南中间忙里偷闲爬了一次泰山，崎岖的山路上看到一些花甲甚至古稀耄耋的老者，其中有一位老人家，身材佝偻，却一步一作揖的坚持要叩拜到南天门。这份虔诚和专注让我震撼。

　　在江湖里，挨刀那也是必修课，就算你不是许文强，阿力，起码你也要有挨刀的能力。至于你会不会举着刀去砍别人，那就要看你的修为和造化了。有的人天生就是打打杀杀的主儿，就习惯于江湖的这种血雨腥风，搏来砍去的，也有的人习惯远纷争，与世无争，当然还有人注定一生都在被人“砍杀”，那也无可厚非。当然，其实我们不必凶神恶煞的举着刀去和别人火并，关键是你有没有这种“规避风险”的自我保护能力而已。

　　围棋的搏杀其实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在有限的盘面上，刀枪剑雨，血肉横飞，在算度之中，一次误判断基本就可以葬送全部。所以，当年目不转睛的看中日围棋擂台赛的时候，每当看到聂卫平苍白着脸吸氧的时候，总是在心里打哆嗦：“这他妈的太吓人了。”

　　想想，人生也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