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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写过一个小文,文题是《一个头,两个枕》。我用闲侃的语调描述了我们家那一对父女异地出差归来,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各自给我买回一个江西产的著名药枕,据说功效又多又好。我之所以将这件事付诸文字,一是因为心有所动,触动,觉得家人对我关爱有加,老的小的无一不把我放在心里。人心都是肉做的,善感的我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原因之二嘛,当然就是所谓的晒,晒幸福。尽管貌似不动声色,但,明眼人一瞧,就会瞧出我的快乐满溢字里行间。
哎呀,一个头,两个枕,这可怎么办呢?
其实,在文章中,我并没有发出这样的疑问,因为我觉得这个疑问根本算不上是我自己不能解决的疑难问题。但是我的朋友们帮我疑问帮我思考帮我出主意了——
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子想出一个好主意,兴高采烈地跟帖告诉我:建议苏姐,让两个枕头轮流值班,上半夜枕一个,下半夜枕另外一个。
哈哈,这个,果真不失为好主意,两个枕头,都能得到重用,不至于冷落了哪个。
当然了,笑谈而已,不会当真付诸实践,试想,有谁会半夜三更梦里梦张地爬起来换一个枕头另外再睡?除非脑子有毛病。
脑子没有毛病的我,有一天晚上头刚挨上枕头,突然想起让两个枕头值班这档子事,先是兀自一乐,接着伤感排山倒海而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于我,根本就没有上半夜!我何曾有过安逸舒适美梦连连的上半夜?那么,我的上半夜哪里去了?
夜以继日这个词,肯定不是首先拿来说我的。可是我,分明就是在夜以继日,并且不是一天两天偶尔加班那么简单。多少年月多少日子,上半夜对于我,好比聋子的耳朵,摆在那里,未必好看,却绝对是没用。
冷冷的清泪,一滴一滴又一滴,悄然无声地滑落,落在家人为我刻意选购的药枕之上。我想我是不是在辜负,辜负家人对我的关爱,辜负药枕对我的期待?一个头,一个枕,足矣,可是我的脑袋,却有两个枕头在等待,夜夜在等待,等待我一亲其芳泽。纵使有芬芳的枕头在等待,我的脑袋偏偏不开窍不买账,硬颈得很精神得很,稍微低头打个盹都不肯,不到下半夜坚决不理会什么枕头不枕头,简直就是榆木疙瘩一个样!
上半夜的缺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有失必有得吗?
除了得到两个枕头,我还得到了什么呢?
人人皆有一份的上半夜,到了我这里就没有了。这是为什么?我的上半夜哪里去了?没有用来娱乐休闲,没有用来扑克麻将,没有用来交友夜谈,当然了,也没有用来继续我白天的革命工作……
对于充足的睡眠来说,我没有上半夜。对于我热爱的文字来说,我的上半夜情有独钟,只为这些方块字而生。
原来,不是我没有上半夜,而是,我的上半夜被极具生命魅力的文字无比霸道而温柔地蚕食侵吞。
通联:247260 安徽东至县香隅中心学校本部 苏潘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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