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学校的另一条路

小转玲

通向学校的另一条路


       每天清晨，我都和儿子一起去学校。他去上学，我去上班。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去乡下收粮食的，去工地拉土的，去城里载货的……车辆扬起的灰尘和滚滚黑烟逼着路人掩鼻而行。中途还要经过一条熙来攘往的小街道，让人举步维艰。最可怕的是一家早点摊子，肥硕的豆腐卷西施随手泼出的一盆污水，让你防不胜防，眼见着你鞋子和裤子上开出点点墨梅，她却笑得花枝乱颤，连声说对不起，仗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古训，忙她的去了。这一路走来，让我和儿子都纠结不已。
       更凑巧的是，从上个星期开始，有一段水泥路面需要重新修整。除了步行，电动车是彻底无法通过了。
       怎么办？我和儿子都傻眼了。幸亏媳妇提醒，午饭时，她说，你们都是死脑筋，习惯了只走一条路。出门往西，穿过一片田野，再顺着河堤一路向北，也可以到你们学校啊。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儿子喜笑颜开，冒出一句英文以示庆贺：OH!MY 疙瘩！
       田野上的土路被农民的脚板练得极为平整。骑车并不觉得颠簸。我们起了个大早，往学校赶去。一路上，惊喜不断。
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麦苗长得肥硕。长长地吸一口气，满腹的小清新。儿子摘掉了口罩，贪婪地呼气、吸气，然后，以诗人的口吻呼喊：大自然，我来啦！咯咯地笑。他套在我的耳朵上喊，爸爸，我们以后就走这条路！
       沿着河堤往北的时候，我们见到一个老人在撒网捕鱼。是那种很少见的旋网。我们停下来，立在路上看。老人咬着卷烟，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理好网，拎在手里，侧过身来，抖两下，一猫腰，一扭身，手臂一扬，渔网就像开了花，落在水面上。等网沉到了水里，再缓慢地往岸上拽，怕惊了鱼一样，最后一把拎上来，在岸边的麦地里整理。儿子见捕了一条大鱼，惊呼起来，老人并不听见似的，一心忙自己的事。
       又前行，不远，路边的树上系着两只羊，像两口子。还有一只小羊，围在它们身边，偶尔啃一口草根。见了人，咩咩地叫着。儿子非要停下来，走近了看。那公羊似乎有些敌意。儿子拔了一棵草扔给它，才可以靠近些。小羊奔过来，儿子摸摸它的头，它就咩咩地叫。儿子不想走了。我吓唬他，快迟到了。他才不情愿地上车来。
       一路上，我们见到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一条母狗蹲坐在路边，儿子见了，非要说那两排狗乳是两排腹肌，搞得我大笑；河沿上一户人家的门口，一只公鸡正在欺负一只母鸡，儿子要我去劝架，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会就好了……
       到了学校，儿子跟我说，一路上真有趣。我刚想说什么，儿子又说，爸爸，田野上有那么多条路，以后，我们还可以走别的路，肯定更有趣！
       这孩子，我刚想说的话，都被他抢着说了。只要愿意去尝试，有趣有事情多着呢！

马樱花

谢谢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