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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五岚
《从今天起》
从今天起，找出袜子、帽子和手套
天气这样寒冷
从今天起，开窗，打扫房间，屋角熟睡的尘
这一地的碎金子
从今天起，整理书屋，清除墨迹，手上的诗稿
这欲说不尽的修辞
从今天起，给兰竹浇水，朱槿修枝，额头垂下的汗滴
这历久弥新的喘息
从今天起，走出房门，逛街购物，累了去喝一杯咖啡
这独来独往的宁静
……从今天起。等风从河岸捎回音信
一只风筝，它自由的飞行、皈依
从我居住的城市。它成为反光体
《冬天就站在门外》
取三两红枣，四钱陈皮，五勺蜂蜜
外加两个雪梨。支一台红泥小炉
文火炖汤
你的咳嗽，一直住在隔壁
满地都是风。墙头上的草闪了闪身段
就不见了。我从梦里惊醒
恍然看见树叶大面积凋落
……到处是血浆
冬天就站在门外。很多意想不到的冷
钻了进来，你一定要饮尽
炉火沸腾起的雪花
那一场奇迹，是我的全部
《再次回到诗中》
第三首诗铺在眼前
到处是草的手迹，枯黄明亮
一支歌还留在那里。白鹭带回的跫音
一个不想为黄昏俘虏的人，坐在窗前
开始朗诵。书里的文字，都是铅灰色的
一阵抑扬顿挫，荒芜的心情就像一把火
收割机一次次掀翻。废墟上
我看到那个叫露珠的女子
曾经躲避的哭泣。日子更加延宕
再次回到诗中，索取温暖
唯一的书签还插在那里。头疼欲裂
被羁押的水分，眼睛成了堡垒
《谁站在那里》
据说，第四场雪是七瓣形的
我一直在寻找原因
像侦探的手稿，每翻一次就露出了
蛛丝马迹。那个迎着太阳又赶着月亮的女子
某年某月写下：“夜晚的九时三刻，这场雨多么可怕。”
某年某月写下：“乘白露还未降落，将最后一支舞曲献出。”
某年某月写下：“一只鸟涉水而来，不是为了得到秋天的全部。”
某年某月写下：“被开垦的土地，曾无数次地埋过悲怆与火。”
……一地惊蛰
有没有多余的纸张，将这些句子包扎
落叶和雪花同时为季节疗伤。谁站那里
让风加深了皱纹
《黎明近了》
隐性的黑，被一粒烛火划伤
流水开伐成渠，涌到怀里
夜成了无眠之书。翻开任何一页
似乎都能摸到，一个湿漉漉的名字
星子般地垂落
不再似闲庭信步。冬天的瘦鸽子
除了几声低咕，偶尔飞到草坪上扑棱几下翅膀
日子还在老黄历手上。搬运的风霜
加剧心头的疼，数不清的蝙蝠
就在骨头上钉钉子
锁芯被风声掏空。碎了的陶瓷片
一段词一段词把黑夜连接
正好接近一本诗集的厚度。黎明近了
阳光也来了。打开一扇窗
我看到炊烟飘远……
《只剩下了雪》
笔调走失后，蒿草在路上悲伤
之前的萤火，月亮的小夹衫。被风掠走的故事
有几枚秋果子，还留恋在树上唱歌
茫然的昼夜，像一本厚厚的线装书
这几日，我一直把封面颠覆倒置
最熟悉的字眼，把手心搓热
你的名字，早已化为我的血液
宿醉里的那场漪沦，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所有的铭刻和墨迹，都撒在路上
炼句愈来愈瘦。在石头的河流
十二月的风，一刮就浪白
云雀把时间乔迁到天空。我只剩下了雪
在箭头上，喊芳草
《镂空的细节》
唱歌的贝壳，从窗户上消失
孤独的袍子就和黄昏的颜色，混淆得一模一样
到处都是冷。瘦词住进书房
又一个与世隔绝的夜。在摊开稿纸之前
我把灯光调到最大
期许一群蛾子再次返回
蓊郁在书信里的那枝花，开得有些日子了
在我抚摸你的鬓，在我双手把月亮摘到眼前
最美的诗句，从你的唇上滚落
我就知道，一个夜与一个夜的露水
可以和山的重量成比例
事到如今，你依然灿若星座
从头顶洒下的清辉，一次次把黑鸦粉碎
镂空的细节。我不说纸上的落笔
白马驮经，铃铛和风绳，末梢的神经
针灸里的疼，还攥在某个回忆的手中
时间上。我们都是孩子
《羽毛给尘世留下》
冬天，有多少只鸟加入了
断翅的行列。气候逼仄
一场高烧退尽，我摸到面部有毁灭性的痕迹
心悸的暗器，埋下伏笔
坚持把一棵草，青葱成我的禀性
夏天已过去，剩下的谦卑
风声一次次拓荒
羽毛给尘世留下。那是一场雷雨的杰作
或是一只鹰的战利品。我把它拾起时
疾患就从眼里生根，拔不出的疼
积累成了一首首诗。日子
一程山水，一程归
《呼吸的瓷器》
酒坊里的月色，经过一层层密封
浓烈的程度，胜过一场大雪
这是黄昏，我又一次回到窗前
想起最后一缕日光中的你
是否吸着烟，从广场刚刚经过
呼吸里的那只瓷器。如今的灰鸽子
分明像一群诞生的汉字
它们从楼顶飞离，极目之处
夜似乎又开始脱袍子。没人能知道
我埋在时间上的思念，日复一日地鲜活
执意的酒杯，醉过几日后
海潮就落在眼里。门前的石柱悄无声息
我想你已熟悉了门环，钥匙孔上的纤微创口
只有几粒尘，你轻轻一擦
我就从梦里醒来。月色多好……
《夜以继日的渡口》
一年中有多少个日子，日子中有几个日出
一条江漂白的沧桑。这一天
我背着伯牙的琴，为你而回
修辞里的高山流水，越发稀少
左手的繁华，右手的寂寞。经过风
我怀里的韵律，满地都是枯黄
需要一支桨，再挑起十二月的月光
船头的铁锚，都是有姓氏的
你的星座，比飞翔的鱼更近在
比知更鸟还遥远。我抱着浪花开始入睡
周围都是梦，故事和记忆站到了甲板
夜以继日的渡口……
诗人艾美莉狄金森，你认识一个12月10日出生的人吗？
他是我琴上的音符
2011-12-1/2011-12-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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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12-28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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