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间在姐姐家和两个外甥女正闹得欢,接到一个女友的电话,一接通,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我急忙过到另一房间,急切询问。 原来是她父亲前几天检出胃癌晚期,医生说只有一年时间了,不主张治疗了,但他们还是让今天做了化疗,可化疗前还能正常吃饭,化疗后一口饭都吃不下了。 女友的父亲我见过几次,是爸爸以前单位的一个退休老工人,一个清瘦的倔老头。 女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同学毕业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前一段有次吃饭我们还回想起那时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她说她那时总是特别想我,特想那种。我呢,那时在乡下上班,一个月回家一次,从家出来都会拐到她的工厂找她,看到她时,她总是在车间的角落里忙活着,我帮她在机车上磨砂轮,在机器轰鸣声中,我们大声说着话,等她一天的工件做完了,我也该走了,她就送我到车棚区,我推起我那辆蓝色山地车,跟她互道再见。 这会听到她那样痛哭,我也忍不住掉眼泪。 我说你现在在哪,我过去陪你。 她说别来,说她现在睡了,儿子在隔壁,也不敢大声,就在被窝里闷声哭,实在受不了了,才打我电话。 我问她你爸还不知道吧? 她说,还瞒着他和母亲,就这样母亲已经受不了了,在老家哭了几回,要去侍候父亲。父亲也心疼母亲,嚷着要出院回家。 我说,千万得瞒着。病人的心理疗法很重要。一旦知道,再坚强的人都会影响到心态,直接危及病情。你没听说过那个故事吗?两个病人错拿了病历,结果那个原本没事的却及早。。,那个患上癌症的快快乐乐活了个大寿星。她说,听说了,可是他今天连饭也吃不下了。 我说,生死方面我比你经历的多,相信我,吃不下饭不是病情恶化,而是化疗后的正常反应。即便真到那一天,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你们谁也替代不了他,只能趁他在时,我们多想想怎么陪他怎么过好每一天吧,让他将来能够轻松些走。 在我劝说下,她逐渐平静下来。她说白天已经和老公商量好了,到年底就辞职,过完年就带父亲到各地去旅游,看看风景,坐坐飞机。她说父亲念叨过几回,说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 我想起她每年总是因为工作忙、家务忙,推辞回家的行程。现在要辞职,专陪生病的亲人。我苦笑了下。为何我们总是要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才会知道去挽回和珍惜。 想来人活着也挺没意思的。从生下来就开始削尖脑袋生存、死命挣钱,争名争利。一个突然意外就断送了这一切,此时我们所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毫无意义,甚至让我们懊恼和悔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