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2-1-15 13:30 编辑
陈年的味道 荆洲
吃过各种所谓大餐,流淌在舌尖味蕾上的甜蜜回味还是小时候吃的小吃——糖葫芦和豆腐串。
那年我七岁,还没上学。大年初一,一家去给四婶拜年,妈把围巾给我裹紧了,一再叮嘱:“看好你的压岁钱”。 我摸着大衣兜,五张崭新的一元票子,在我的衣服下面蠢蠢欲动,我把手插在里面挨个摸了一遍,指尖上划过一振凉凉的刺痒。撒开腿就和堂兄表姐们疯跑起来。
大人们在火盆边聊天,玻璃窗户上一层雾气才化开,冻过的窗花不知是谁用手划出奇形怪状的图案,反正太阳一出来就会融化,没人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四婶儿在切猪肉,做炖菜,主要是炖酸菜,她能把白菜的菜帮切出花刀,热水里一滚,就弯曲成鱿鱼卷的样子,和粉丝、海带和胡萝卜丝、海米拌在一起,就有了她自己的味道,别人怎么做都不行,这方面她可是一把好手,奶奶也夸,老四媳妇做菜那是没得说! 我的脸早已经发红,两个手套在脖子上来回晃荡。这是编织活儿最好的大表姐帮我织的。在冬天的夜晚,她守在收音机旁边,一边听一边想心事,看着毛线一点一点减少,心里就感觉很舒服。
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小卖店,那里有鞭炮,玉米糖和芝麻糖。推开棉布门帘,里面有一个矮胖的老太太,从一个很大的搪瓷杯里掏出几块玉米糖,逗我: “你是谁家的呀?你爸叫什么名儿?”我知道她在逗我玩儿,低下头就是不吭声。 门口的草把子上,插着一串串的糖葫芦,刚沾过的糖丝儿上闪着黄亮亮的光。表弟当即掏出自己的两块钱,买了四串,分给我们几个,这个时候的表弟花钱很大方,我不由得有点脸红。妈妈也给我们买过几次,不能经常买,可是我们吃完了还想,有时候做梦的时候嘴边还泛起酸甜的味儿。 走着走着,看到村边老韩头熏鸡豆腐串的摊子前都是人,我们挤进去一看,小铝锅里冒着香气,豆腐皮切成三角形状串在竹签上,在鸡汤里面煨上一两个小时,一直咕嘟咕嘟地熬着,拿出来的时候在小碟子里撒一点香菜,淋几滴辣椒油,一串两毛钱,让我们这些大人小孩很解馋。不管是谁,只要经过这里,都停下来,和老韩头打个招呼,要几个豆腐串,开几句玩笑。我们要了几串,像模像样吃起来。
回家吃饭了,炕桌上,摆着蒜泥血肠,凉拌菜,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焖豆角,四婶为了我们的到来准备了好几天,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可是我们小孩子,有了压岁钱之后嘴里一直不闲着,花生、瓜子儿、花生糖都快填饱肚子了,看着香喷喷的饭菜也有心无力,妈妈一直纳闷,这孩子,胃口怎么没有在家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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