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小菜

花语轻音

　　                                                 一碟小菜
　　
　　                                                    文/花语轻音
　　
　

    　“一碟小菜”永远不会在开宴之初就被端到餐桌上，它在厨房里静静地候着。
　　
　　年节家宴，“酒过两旬、菜过三味”，会有人想起它，叹一声肉吃得有点腻了，起身把它请过来。先是摆在边缘位置，过不了多会儿，大家都会喊起来：“摆到中间来，不能你一人享受呀！”于是，鸡、鸭、鱼、肉都成了配角，它们团团围绕的，大家心心所向的是一碟川味泡菜。萝卜红、豆角绿、白菜白，水份充盈，颜色如新生一般，完全不似北方小菜脱水干瘪通体酱油色，从形像到气质到品味还真不会辜负主角大任。
　　
　　泡菜坛子站在厨房靠墙的角落里。并排站着的还有一个暗褐色的塑料筐，里面放着一棵蔫了最外一层叶子的大白菜，和一捆依然展得笔直的小叶西芹。如果上面略略有点花纹和装饰，也许可以入镜了。可是每每举起相机深情注视，却不由得不作罢。那只土褐色的家伙竟然还不是完整的，鼓肚还好，盖盘、盖碗已经不是原装的了，托沿儿裂了两条缝儿，用胶粘着，白白的两道儿着实影响美观。
　　
　　婆婆当它是传家宝。她说坛子越老越好，换个新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味道了。婆婆像照顾宝贝一样照顾着这个破旧的坛子，以便一年四季随时为一家人提供一碟开胃菜。
　　
　　川味悠香，终于在一个早餐会上飘到单位，北方同事们被震撼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味道？！”品尝完毕，纷纷要求学习。
　　
　　胖子老李贪心，运来一个高到膝盖、圆如腰围的巨号坛子，让婆婆好一阵忙碌。买菜、选菜、洗菜、晾菜，最后泡入坛子，又精心呵护五六天，大功告成。老李拦腰合抱走出门，未行几步手软跌落，清脆地一声瓦碎，独特清香溢满整个楼道，好几天都没有散尽。
　　
　　美女小张矫情，送来一个通体透明的玻璃坛子，婆婆再次热心以待。这次倒是顺利运至美女家中，可没几天就说起沫了，长毛了，伺候不好呀。
　　
　　王大姐中矩中距按要求购置的土陶坛子，回去以后坚持时间最长。还把成果带到单位请大家一起享受，可全体皆摇头说不对味儿。
　　
　　学习热情很快消退，但是馋虫不走。于是，哈哈，因此有一个人的地位还真是提高不少。不断有人当事儿一样地笑意盈盈地请求：“明天再带点儿来好不好？主食我们全包。”包括办公室资深美眉全身名衣名裤一开口就是法国大餐的“清咖”妹妹；包括刚刚参加工作的羞涩腼腆一被关注就脸红的“正太”小弟；甚至包括整天垂着眼皮抬着下巴不见大领导绝不说话的小领导。
　　
　　本地风俗，女伴们聚到一起是不会说婆婆好话的，自己不说，相互也不说，戏谑地互骂几句“你婆婆个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吃了这碟小菜，姐妹们都无比诚恳地说：“愿你家婆婆福寿康宁永享天年。”
　　
　　
　　

梦想起航

婆婆的小菜，更有年的味道。

马樱花

谢谢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