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都下班了,办公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电脑的主机箱风扇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MSN的对话框安安静静地铺在电脑屏幕的中间,不再闪动,光标停在输入区的空白处,尴尬地一白一黑变换着颜色,等待被敲入字符,闪烁的光标,像是在催着人诉说心事,而慕容秋水的头像已经变成灰色。
杜芊芊坐在椅子上,眼晴望向窗外,已经有一个小时,从天色微暗一直到完全黑下来。
她是以加班的名义留下来的,但是她并没有做任何工作。窗玻璃反着灯光,映出她平静的脸,却照不见她翻江倒海的心。
最近的一段时间,她发现,慕容秋水的脾气变的暴燥,稍有观点不同,很容易发急,并常常打断她的话,容不得她辩驳。曾经的温言细语,默契担当,因为分开而变的疏远,甚至连言语都开始略有激烈。
她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在这个阴冷的早春的夜里。
雨很细,落在她脸上,微凉。与他自相识起所有的过往情节都在她的脑海里一幕一幕重演,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急燥,是因为她。
她拉开手袋,摸到手机,又笑了,心想,今天不给你打电话,明天上午告诉你我的决定,给你一个惊喜。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经看见第二天上午他在办公室的电脑面前收到她的信息时咧着嘴乐的样子。
第二天早晨,杜芊芊打开办公室的电脑,MSN刚刚登录,慕容秋水的对话框便在屏幕下方的任务栏里变成黄颜色闪动着,提示有信息进入,她微笑着点开,一行字跃入眼睛:芊芊,我准备辞职。再见。珍重。
不是不惊讶的,只是,太过突然,许是他在开玩笑——他从前经常故意逗她。
她想要给他回信息,发现他的头像变成了未登录状态。
她拿出手机拨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想,大概是开会去了,手机上有来电显示,开完会他自然会给她回电话。
慕容秋水一看见杜芊芊上线,就马上把要辞职的消息发了过去。然后就退出了MSN。他用一晚上的时间思考他的感情,她的不确定令他下定决心离开。
握起拳头,手心里被指甲碰触到的皮肤有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心里的疼痛在五脏六腑内奔跑。仰起头,深呼吸,手摸到键盘,再一次深呼吸,然后,开始填写辞职报告。
他找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如他所愿,辞职报告当时就被批,经过简单的交接手续,他便跟公司再无瓜葛。
等公交车的时候,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习惯性地去上衣内兜里摸电话,手伸进去扑了个空,拍拍脑门,才想起早晨出门时走的急,把手机落在桌子上了。
买了下午的火车票。这个城市,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让他牵挂,回去的路上,他拐进电影院,打发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那部爱情电影他看的极认真,影片演到男女主角分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慕容秋水一直没有回电话。
杜芊芊在MSN上发信息询问跟他同一部门的另外一个同事,过了一会儿,那个同事回信息说,慕容秋水是辞职了,工作手续都移交完毕,已经走了。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好长时间后面色才恢复正常。
她不停地拨慕容秋水的电话,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终于心灰意冷地把手机塞进手袋里。
他如此决绝,令她措手不及,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长久以来,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爱着自己罢了。
委屈,不平,怨怒,一齐涌上心头,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想哭。
她从手袋里摸出手机,迅速摁出一串号码,半分钟后,电话通了:喂?张三吗?我是杜芊芊啊,我今天中午有空,你昨天说请我吃饭的话,现在还有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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