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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竹林吹箫 于 2009-10-1 00:12 编辑
“组织部长”
向老师是我的同事,闲暇时,喜欢组织大家搓麻将,斗地主,玩玩小牌,私下里,我们就送他一个绰号_____“组织部长. ”
向部长长得人高马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瘦瘦的脸庞,总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印象.他天生就喜欢热闹,除了吃饭,睡觉,平时在家里呆不住.晚上和周末,他一准到同事家串门去,逮住张三,就一起去找李四,三缺一,然后窜到王五家,一场麻将就算正式开始了.
玩得多了,自然就形成了娱乐的小圈子,用他的话讲,就叫玩得来,是个“角子”。我有幸能成为他的一名“角子”.用他的话说,称得上“角子”的,得符合三个条件:一是豪爽,就是牌桌上输再多的钱,也面带微笑,付帐干脆,绝不拖泥带水;二是够味,三缺一时,就是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来,去救场;绝不找借口,溜之大吉,不给朋友面子;三是有涵养,输了钱,说话不挖苦人;赢了钱,也不得意忘形,得有大将风度.由于有了这些好品质,所以,每次打牌时,自然就少不了我。
一次,由于前天晚上熬夜,困得很,午休时,我怕他来烦我,就把家里大门的铁门锁上,木门打开,便于通风。睡在地板的席子上,感觉好凉爽。正要梦见周公,却被一阵喊叫声惊醒:“喂,快起来,搓两把!”睁眼一看,只见组织部长双手摇着铁门的铁杆子,弄得“哗,哗”直响。我翻一下身,懒得理他。见我不理他,他不知从哪找来小石子,从门缝里往里扔,一连扔了十几颗。我发火了:“午休就两个小时,搓什么啊?下午还得上课!”他笑嘻嘻地说:“今天教师节,下午不查岗,我看了课表,你下午没课啊。”晕,为了打牌,打听得那么清楚。
牌桌上,真刀实枪,能和则和,是不讲兄弟情义的。几圈下来,我就赢了四百多,可怜组织部长几乎一人输,我发现他脸都气得变了颜色。有一盘,刚打三圈牌,他就将牌一扣,不看了,说:“我听和了,不换牌,单吊一张牌。”可打到最后,他也没和牌,还铳我一个砣一色。一看我的牌,他眼都气乌了,他七对单吊一个九筒,可我手上三个九筒,刚好一注牌,又怎么会打呢?他说:“真是闭火啊,四个八筒都出来了,我以为九筒是好牌,一直没换,谁知他家三个九筒,吊到裤裆里去了!”我得意地说:“嘿嘿,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活该你倒霉。”
部长的牌技也不佳,总是输得多,赢得少,有时一个月的烟钱和过早钱都输过精光,没办法,就去借,等下月有了钱再去还。没钱打牌的日子,部长还真的难熬,就去看别人打,用他的话说,就当是“看三盘抵一盘。”谁的牌打得好,谁的牌打得差,喋喋不休,像个解说员。有一次,他看别人打牌,一直看到夜里三点,直到散场才罢休。
看到他那么喜欢打牌又没钱打的样子,我也感到无奈,就对他说:“打牌老是输钱,也不是个事啊,你得想办法赚钱才行。公司广播站要稿件,你不如去写新闻稿。只要播音员播了,公司每篇奖五元,学校也奖五元,一天一篇,一个月也能赚个三百元啊。”他大腿一拍,说:“对呀,这倒是个赚钱的路子。”
说干就干,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学生用过的旧作业本,一门心事地写起新闻稿来。课间十分钟,别的同事都在聊天,侃大山,他一人躲在角落里专心写稿,像秋天的蚊子一样,悄无声息。有的同事偷偷看他在写稿,就打趣道:“哟,还真看不出,部长戒牌,原来是想当作家啊。”
每当听到播音员播出部长写出的稿子时,他就得意地双手一拍,高兴地说:“哈,十块钱到手了”,瞧他那神态,俨然打牌赢了钱。
慢慢地,部长写稿子还写上瘾来了,最多一天播出三篇稿子,除了工资,那这一天不就多赚了三十元?他还不满足,还想把稿子往报社里投。有一次,他写了一篇怀念父亲的散文,给我看,请我指点,我看了之后,感动得眼泪直流,真想不到,部长的文笔还那样好。
到年底一结算,部长的稿费最多,二千八百元,还被评为公司的优秀宣传员。
看到部长赚了那么多稿费,有人又打起部长的主意,喊他打牌。部长却轻轻地摇摇头,说:“早戒牌了,不打了。”不过,有时也找我打打小牌,只是很少而已,更多的是商讨怎样写文章,往哪儿投稿?
想想自己的一个建议,居然能把一个赌徒从牌桌上拉回来,变成一个文学爱好者,心里就感到特别开心,也算是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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