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妖 于 2012-5-1 13:13 编辑
罗隐出差回来,路过审讯室,隔着窗户看到长椅上坐着几个姑娘,地上还蹲着两个。
走过去的时候才想起来,其中一个侧脸似曾相识。站在走廊上抽了一根烟,到底还是放不下,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办公桌后,大檐帽下的几张脸堆起了笑,罗大,你回来了!
大家辛苦了,罗隐点点头说,这是什么案子?
记笔录的小王转动着圆珠笔,嗨,还不是街头美容院抓来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那张侧脸在此时微微扬起,射来一抹冰凉的眼光。
罗隐突然感到心中一阵绞痛,是因为小王的话,还是因为这眼光?
哦,那大家继续吧,我这一路上,三天两夜就没睡上个囫囵觉,顶不住了,先回家睡觉。罗隐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把大家殷勤的送别声留在身后。
出了大门,却是格外地闷热,罗隐拉开了夹克的拉链,又松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让深秋的晚风直灌进来。
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八点一刻。
慢慢地走过一条街,再掏出手机看了看,八点半。
先生,要人陪吗?需要快乐吗?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眉眼盈盈,暗香浮动。
罗隐愣了一下,摇摇头,谢谢,不需要。
很便宜的,先生,玩玩嘛。女人继续着自己的推销攻势。
滚——!老子是城南派出所的罗隐,要不要我抓你进去?!
妈的,警察怎么样,脱了衣服不也是畜生?老娘没见过警察啊!——女人走出老远,骂了一句。
罗隐想追上去,想扒了她的衣服,想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塞进审讯室里。可是今晚很奇怪,两脚发软,一动也不想动。
走不动,索性就在路牙上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八点四十。
烟很苦,很呛人,呛得直想流眼泪,罗隐把大半截香烟摁在地上,蹂躏了一番,感觉心里舒畅了一点点。
在八点五十的时候,罗隐拨通了一个号码。
安子的声音很不耐烦,罗锅,回来了?有事说事,我在打牌,妈的,手气不好,半天没胡牌了,你还要来骚扰我。
安子,别玩了,带五千块钱去我所里保一个人出来,赶紧,立刻!
你大爷的,你拿我当猴耍?你堂堂一个副所,自己所里抓的人,要我去保?安子骂上了,话筒里听到麻将拍在桌上的声音。
——是云英。罗隐低低地说了一句。
云英?安子的语调明显起了变化,呃,好几年没见她了,她犯了什么事?怎么被抓的?
罗隐烦躁,让你去你就去,去了不就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好好好,我去我去,对了,我去了怎么说,我说她是我什么人?安子又问了一声。
你就说她是你姑奶奶,行不行!罗隐对着话筒咆哮了一句,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云英昂着头从所里走出来,眉眼盈盈,暗香浮动。
街角处,罗隐从绿化树的阴影里闪了出来,拦在她眼前。
请留步。罗隐说。
云英的眼神像日光灯一样空洞而苍白,毫无内涵。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罗隐犹豫了一下,是我让安子保你出来的。
我认识安子,但是不认识你,云英说地不咸不淡。
可是,我没有忘记你,快十年了,一直没有。
我不记得你,真的,我只记得有个小警察为了立功,抓了自己未来的岳父。云英的声音不是很高昂,也不是很尖锐,但是却凝聚在秋风里久久不散。
罗隐扯了扯嘴角,苦笑,我也抓过自己的亲戚,是我的舅舅。
云英随手揽了揽秀发,甩一甩,让它们秋风里飘扬。我不认识你舅舅,就像不认识你一样,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回去做生意。
罗隐没有让开,口袋里摸出烟,点燃。
云英,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烟火明灭,罗隐缓缓地吁出一口白雾。
云英也点燃一根烟,一吞一吐,优雅而娴熟。
吐出的烟雾里带着一串字。——可以,每小时一百,包夜三百,欢迎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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