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妖 于 2012-5-1 21:00 编辑
邂逅班花 符云是我中学同学，我们曾是同桌，后来男女分座，她调到我的前排。她被称为“班花”，其实不是因为她长得全班最漂亮，而是因她穿着新奇靓丽且喜高声说笑，在那些埋头苦读的同学中很显眼罢了。 她的成绩永远是班里最后一名，老师开始还提问她一阵子，后来大概觉得其无可救药就任其自行成长了。想来她也是很痛苦的，上课如坐针毡，不时地欠身挺腰，一条马尾辫晃来晃去，有时就搔到我伏案前倾的头。有一段时间她上课就捧一本故事书在看，不懂的字就回头问我。老师很直率，“成东，不搭理她！” 高考临近，她退学上班了，据说她妈扔下一句话：“女孩子，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班里寂静了，在那掉根针都有听到动静的氛围里，我才发觉少了她的香水味儿。 半年后，大家各奔东西，朝夕相处的同学都成了离鸟参商。 十二年生肖是个轮回。我没料到我们还会相遇，而且就在一个小区的门口。我进她出，四目相对，尽管她已明显发福，脸上有些憔悴，我还是认出了她。“符云……”我脱口而出。“是你？呵呵，比过去结实多了。”她笑起来，一副久别重逢的喜悦。她告诉我她与妈妈就住前面那个灰楼。她问我在哪住，在哪儿工作，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一连串的话题令我应接不暇。我们堵着门口影响了别人的通行，我下意识后退，她却毫不在意。她时不时放声大笑起来，我不知哪句话很招笑，旁顾左右，就有些邻居在瞟我们。妻出差了，四岁的儿子我锁在屋里，时间太久了我不放心，我就动脚步，“要不，上我家坐坐？”我想她基本会推辞，这样我们就体面地说声白白了。“好哇，看看你的宅院。”她此言一出，我只有一个选择了，带她上楼去。 走过楼道，我用钥匙开门，屋里很零乱，我觉得很没面子。儿子在小北屋玩他的积木，我就领她进了南屋。她打量着我那挤挤压压的屋子，问：“单位分的吗？”我勉强笑了笑，“将就住吧。”她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她咕噜喝下半杯。她想我们当年上学的日子，那些同学，哪个老师，我很诧异当年记不住英语单词的她，却有如此好的记忆力。在她滔滔的倾诉下，时间嗖嗖地过去。“爸，我饿了。”儿子在北屋说话了。我一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半了，到了做饭的时间了，我不能把客人晒一边做饭去，就冲北屋说：“等一会儿。”“你儿子！、？”她有些狐疑地瞥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这下子又找一个话题，她又问起我的家境。当我说起妻离职自办了一个小公司天南海北跑业务时，她就叹息起来，“难为你一个大老爷们又上班又持家……”接着她就讲起自己的经历，她现在还是单身，当年接了妈妈的班，国营单位效益也挺好，可她不想挣那点死钱，她现在离职搞资本投资…… “爸，我要饿死了……”儿子有抗议的成份。我一看表，下午一点多了。我瞥了她一眼，她还讲在兴头了，我只好说：“要不，咱们去饭店吧？边说边聊？”其实就有点逐客的味道。“好哇。”她喝干杯中水站起来。我骑虎难下，就去北屋告诉儿子。儿子一听去饭店乐了，小家伙就对外面吃饭感兴趣。那边我听到她在打电话，说什么老同学请客去饭店，就不回去吃了。得，人家也安排妥了。 我们一起下楼，儿子很开心。我却在暗暗叫苦。妻刚开了公司，家里时不时就有把资金投进去，我那点工资还得过日子，时常就紧紧巴巴的。今天也巧，恰逢月底——每月最钱紧的时候。我悄悄摸兜，只有五十元钱。我盘算着怎么把这顿饭吃过去。 路过几家像样的馆子，我都没敢进，后来我们进了一家五元店。儿子是不挑地方的，出外边就乐。她就有些讪，我们择桌坐下，我要来菜谱请她点菜。她看了一会儿推给我，“随便弄点啥都行。”我点了四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儿子要了瓶可乐。 有酒助兴，她聊得更加起劲。她接着说高深的资本投资，谈先进营销理念 ，说那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式营销，无店铺，其实也没有什么产品，只是营造一个层级链条，前景十分广阔。她慨叹我现在的窘境，力邀我去加盟。我说我不是这方面的料，她就说你行的，你当年在同学中很有人缘，你去发展几个下线，就等着，每年轻轻松松就会有十几万元收入……。我不相信那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她就反复开导，怎奈我打定主意油盐不进。她只得叹息道：“咱班这些同学呀，就是死读书的命。你看人家三班，出了好几个处长，好几个老板，一个个可风光啦……”我听得心里别扭，这酒也没心情喝了。 “其实，我早就看到过你，一个人菜市场买菜，我还以为……”她的眸子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没接茬。桌上的菜见了盘底儿，我没张罗上菜，巴不得早点结束。老板娘却想表示一下，端来一盘小菜。她夹了一下，冲老板娘说：“你这菜拌得可不怎么样呵……”此言一出，老板娘有点窘，笑着：“赠送的。”“这小菜且不说切得怎么样，就连基本的调料都没放全。”老板娘尴尬地笑，我也挺不自在，不知是否该劝一下。“还不如不送。”她哼了一下。 酒喝干了，我们出了小店，她执意互留电话，说过几天有个讲座让我听。我闷闷地说：“算了，我就是受穷的命。”“你呀，就是不开窍，白瞎了一肚子墨水。”她点指了我一下。我也只苦笑着，我想起唐代诗人罗隐的一首诗“醉别钟林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我瞥了她一眼，她还梳着与当年差不多的马尾辫，只是辫子细了很多。在岔路口，我们分手了。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2-4-2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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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8 14: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