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般若山人 于 2012-5-12 18:41 编辑
独生子女们很幸福。从生下来第一天开始就是家里的中心和太阳,谁都围着他转,谁的东西都是他的,甚至连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东西都是给他预备的,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正的衣食无忧,真正的几多宠爱集一身。
独生子女们很痛苦。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兄弟姐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和亲叔亲舅,什么都不差就是差更多层次亲情的呵护与滋润,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在乎,没有竞争意识和上进心,缺乏分享意识和团队精神。他们不会是垮掉的一代,却注定是孤独的一代。
一名摇滚歌手曾经唱过:“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也许有些绝对,但孤独的人注定不那么幸福。至少,他们体会不到兄弟姐妹带给来的内心安宁,体会不到血浓于水的浓郁亲情。
我不孤独,因为我有哥哥有姐姐还有妹妹;我很幸福,因为我有叔叔有姑姑还有舅舅。尤其是我那同父同母的两位哥哥、一位姐姐和小妹,不管我身处何地,不管我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他们都是我坚强的精神港湾和现实依靠。
可能正是这个原因吧,苏力怀念仙逝大哥的散文《兄弟》让我泪流满面。那份祸福相依的手足深情,那份生死相连的同胞真情,那份永生难忘的痛苦哀悼,如被一把利剑击中心扉,撕心的伤,裂肺的痛,久久不能消退。
作为父母的第二个儿子,迫于生活的压力,苏力从小被寄居在姥爷姥姥家,疏远了父母,也疏离了大哥和弟弟,还因此衍生一丝淡淡的怨或恨。
可血缘是神奇的。再久的分离,也阻挡不住隔阂的消融和亲情的交融。因为被人欺负,因为大哥和老弟的拼死保护,苏力“开始叫大哥,开始拍老三的肩”,也开始享受亲兄亲弟带来的安全感和归宿感。
苏力的大哥一直很有大哥的范儿,因为他的强势,身为二弟的苏力没人敢惹。
对于孩子来说,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不像现在的独生子女,在学校或社会上受了欺负,要么闷在心里不说一个人默默流泪忍受,要么什么都对父母讲什么都让父母去摆平,连一个备份的依靠都没有。
是的,兄弟姐妹也吵架也争嘴甚至还会打得头破血流,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遇,一旦遇到外人欺负,肯定会一致对外。这是亲情的力量,也是团结的力量,与拉帮结伙、弱肉强食无关。
《兄弟》一文第一个让我感动的细节,是大哥穿着军装来苏力的学校看他,“…乍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竟然湿了,我跑到他的跟前,他一把把我抱在怀中,在那之前我们弟兄从来没抱过,众目睽睽,我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流着相同的血,有着共同的根,亲兄弟相聚,即便不热烈拥抱,即便显得不那么亲热,也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总会让人亲切的和安宁。
步入社会之初,苏力过得并不如意。最落魄的时候,是大哥给了他栖息的枝桠。因为有大哥陪着下围棋,苏力了有“躲在棋里想着一个个奇妙的变化不知不觉就忘掉了劳累和忧愁”的机会。
大哥对二弟一直宠着疼着惯着。为了让二弟和他的女友开心一些,他甚至不惜和自己的老婆大打了一架。
这一段,苏力显然在极力回避着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检讨自己当时过于“敏感,自尊,易怒,不够宽厚”,还说“如果我能知道最后的结局,就不会那样了”。
可能是我的判断有误,我总觉得苏力话里有话,似乎大哥的意外死亡与那次因他而起的哥嫂打架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请看这一段:“…然后我注意到水滴得很快,就问大嫂:咋这么快?大嫂说昨天就这么快,没事…一会儿我出去买饭,想起大哥躺着喝水不方便就给他买了块西瓜,这样就耽误一点时间,等我走进病房,看到满屋的医生忙碌着抢救一个人,正是我哥。”
苏力的大哥是显然是因为输液过快或其它问题而失去了生命。真正诱因是什么?是哥嫂矛盾导致的大嫂心不在焉或是不负责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这一点,苏力或许很纠结,或许不敢面对,或许事情本身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但有一点不容质疑:大哥的死,对苏力的打击是巨大的,“坐在那儿呆呆地仿佛失去了知觉…机械地想: 他走了,谁陪我下棋啊?”
是啊,大哥走了,何止是没人陪着下棋,谁又来帮着分担生活中的累与愁?谁又来倾听那些无法对外人言说的苦与痛呢?
文章的结尾很有深意,不是用大哥喜欢的围棋作为感情的寄托之物,而是用儿子手中的木偶来宣泄丧兄之痛。
孩子那句“一会我让俺大爸爸看看”木偶的话让苏力“眼泪哗地流了出来”,也让我再次泪流满面。
泪光中,耳边响起小沈阳、高进深情演绎的那首《我的好兄弟》:在你辉煌得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的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度过/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人生难得起起落落/还是要坚强的生活/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 像一首老歌……
这首歌,送给苏力,送给天下所有的亲兄弟和好兄弟。
原文链接: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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