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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那年 12月 雪 【修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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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12月 雪 【修改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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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7 19:46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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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简单故事 于 2012-6-7 20:41 编辑


    那年,已不记得是哪年了,也就12月,下了雪。
  
  哦!好大的雪,连着下了三天。地上,树上,房上,还有高高的烟窗上,都是。
  
  南方连续下三天的大雪,真是稀罕事儿,那年大雪以后,市内就再没见下过大雪,甚至小雪。于是,那年的大雪,便永久的留在了记忆里。
  
  ------
  
  那年,是一个看来非常年轻的时光,做的都是女人的梦,女人就是天天的想,无论多冷,想到女人就暖和起来。
  
  女人最多的地方,自然属于舞厅了。
  
  那年的舞厅,那些歌,《梦醒时分》后,就《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女人开始流行穿白衣了,是自己织的那种腈纶线白衣,配黑裤,黑高跟鞋。看去,亭亭玉立的。
  
  舞厅里,见着穿白衣的,以为就是美女。
  
  好时光,在舞厅的夜晚,寻着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从北景到长院,从影都和老店,哪里女人多,脚步就停留在哪里。
  
  有一天,同寝室的阿雷说:高苑影都旁听说有个文化舞厅好。
  
  礼拜六的一个晚上,寝室里四个单身汉便骑单车去了高苑。
  
  到了一看,原来舞厅还是露天的。人真的很多,女人更多,还有好些穿白衣的女人。白衣真美吗,都在东施效颦。
  
  上场完了,我跳了一曲,因为只请到一曲,都争着请白衣,黑灯瞎火的我也请了一个,结果果真是个东施。漂亮的,别人请走了。别人请走的白衣里也有许多东施。阿雷也请了个东施,和阿雷擦肩而过时,彼此相互苦笑了一下。
  
  男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有了流行装,一双巡洋舰,一件黑呢子短大衣,一根围巾。这种时髦装好像来自《上海滩》,学的许文强。没这身打扮,那穿白衣的女子就请不上似地。
  
  一曲三步:“你说你像云,捉摸不定。”两个高挑的女子在场中跳着,其中一个穿着白衣,扎眼,好看,只是一晚没看见过。
  
  一曲完了,她们进了走廊边的一个茶座。原来一起的还有几个女子,十七八的年纪,像学生,那白衣长的真美。
  
  走,下曲四人一起去请。
  
  两人请动,两人没请动。没请动的其中一人有我,我请的白毛衣。
  
  又有几人去请,也没请动,我有了安慰。
  
  突然,一个穿黑呢子白围巾的男子把她请走,他高她半个头,一曲三步里,翩翩起舞。
  
  灯光闪的我心痛,兴许,她只跳了一曲,直到舞会结束,我再没见她跳舞。她们姐妹在人流中穿行,又消失。
  
  这一晚,我一直不入睡。我想——白毛衣,想她拒绝我的那种不屑的眼神。
  
  我发誓,改变自己。
  
  第二天,我把储了一年的三百块大洋取出,在百货公司用168元买了件短黑呢子大衣,100元买了双巡洋舰,又配了一条灰白色围巾。
  
  我骑着我那崭新的凤凰牌26圈自行车,穿过人民中路一直向北,不时把铃按响,感觉好极了。一些女人的目光瞟来,我心,飞上了天。
  
  今晚,我一定要再到高苑。到高苑,已不光为跳舞。白毛衣,让我心动。
  
  去理发店把头整理下,打上摩丝,咋一看,嗨!许文强来了。阿雷说:我更像丁力。
  
  上半场,我请了三个女子,一请一准。虽也漂亮,但没白毛衣,心总不爽。
  
  一晚都没白毛衣的影。
  
  白毛衣没来。
  
  天,下起小雨,慢慢的飘,是蒙蒙冬日的那种绵雨。单车骑过嘉陵江大桥时,按得铃声一阵脆响,嘉陵江水波寒凉!
  
  整夜想着女人,第一次没了温暖的感觉,连被窝都沁凉的。
  
  
    星期六,再昌、老冉有事,阿雷陪我再到高苑。
  
  舞厅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台上传来穿黑皮衣男人声嘶力竭的喊: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哦,大风从坡上刮过------。
  
  喊得舞厅冷风嗖嗖的,若非密密麻麻的人影,哪有一丝的暖。
  
  几曲过去,没见白毛衣。
  
  我目光盯过茶座、舞池、门道,一刻不放松的寻着。
  
  不远万里,从河的对岸来这,为的就是白毛衣。看一下,跳曲舞,然后,风一样的离去,也行。
  
  我想着,绝望着。
  
  当最后一曲《梦醒十分》:"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悔恨------。”唱了以后,白毛衣仍然没见。
  
  失望!白毛衣,她什么不来。我因何而失望?
  
  瞅着最后一个女人从身边滑过,一个偌大的舞池空旷着。
  
  “走吧!”阿雷说。
  
  自行车再次穿过嘉陵江大桥时,滔滔水声,让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流得伤痛。
  
  
    星期一,星期二连续去了高苑,没见白毛衣。
  
  跳舞的心,好像都没了。
  
  买了鲁菜,花生,2瓶沱牌酒,等三人回来。
  
  阿雷当了8年兵,副连转业,明年要结婚了,女友是过去一个部队的。老冉6年兵,排长,处了几个对象,高不成低不就的,说是最近处了一医专的护士,他说人身上有股药味。再昌前年西安交大毕业的,家在金宝农村,和我一样没戏,只好整天的疯玩。
  
  几个笑呵呵的进到屋来。
  
  “大江想白毛衣想得舞都不跳了,不是吧?周末我陪你再去。”阿雷说。
  
  “哇!鲁菜,酒,大哥太谢谢了!”再昌说。
  
  “兄弟们!整起来!”老冉道。
  
  四个碗,一人半斤酒。
  
  “喝,喝,随便喝,不够再买。”我说。
  
  “唉,大江,白毛衣虽漂亮,也不至于这样吧?你还经常教育我们不要被女人搞疯了。”阿雷说。
  
  “当然,不过这次是有原因的,这个白毛衣很像当年我说的一中那个校花,校花瓜子脸,白毛衣鹅蛋脸,校花瘦一点,白毛衣胖一点。当年二中出来到一中门口,只要碰见校花,两眼一对,脸立马红起来,含情默默的。我就忘不了那眼神,只是没勇气上去告诉。一天,见她在街上和一小伙牵着手,一打听,结婚了。所以现在这白毛衣才勾起了想。”
  
  “哦!原来如此。”
  
  “甭安慰我了。来!哥几个喝酒。说高兴的!”
  
  “来!来!”
  
  阿雷今晚请那个贴得好紧;再昌那个才饿耸;老冉你那个好像带出去了。嗯,没出门就不见了人。我看今晚喝了酒,再昌要打两次飞机。老冉你看你那被单,黄嗒嗒又多几块了,还不去洗。阿雷说:不打飞机,硬的老半天的,窝火。放了舒坦。
  
  单身汉每天摆的就是这些。
    ......


最后一次,我发誓。阿雷说陪我。

天亮的煞白,阴冷而无风,天要下雪。
有了见最后一次就死下心来的念头,心情平静许多。

舞厅,人还是那么多。阿雷进场就去请人了。
人,像都不怕冷似地。

“看见没?”
“没。你随便跳,甭管我。”
“那有点像白毛衣,乐队旁,还有一起的那女子,哦!是她们!”阿雷激动的说。
几次失望后,虽已没先前的心境,但听到阿雷话时,还是忍不住的心跳。
“走”。说完就朝乐队那边,阿雷跟来。

我请了白毛衣,他请走了白毛衣旁的女子。
实在想不到,我和白毛衣的舞步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像合练了多年似的。我暗暗对自己的痴想惊叹!也许,那就是一种默许,一种等待。

她打我眉间,乐感很强,特别是跳中四步时,感觉只有自己的脚走动,她轻巧的像朵浮云,手软的像棉。我感到了她一样的惊讶着。彼此的手有了颤抖,于是,双双握紧。心跳一致、乐感一致、高矮恰当、脚步默契,感觉一致,是千载难逢的概率。但那天她的眼神?对了,我还没成许文强。不,丁力。
我猜想得没错,又一曲,别人请,她没动。我去时,她竟先我而起,好似期待着。现在,我对自己花了三百大洋着的这身打头,显然满意。我相信一句话,不单适用于女人“人靠衣装”。但我仍然对那种天籁的自然着秘,我想,白毛衣,除却这身打扮也是美轮美奂的。
奇怪,我们都不说话。话,仿佛多余的,脚步的对话,代替了语言,有种超越感。一曲一曲交换、探知、感觉、默许,都穿行于血液的枢纽中,震动着彼此的末梢神经。
一个完全和自己感应碰撞的,太少,少得只剩空白。甚至还要考虑到姿势、教育、文化、身体部位。也许,都有了。如愿她也这样想着。我想,她想着。

灯光朦朦胧胧的,一闪一闪,从彩球的旋转中撒出无数的斑斓。
天空冷出一片雾白,忽然间,便飘起了雪花。漫天的雪,爆米花一样的雪。
人们欢呼着!
雪花落在发间,像朵朵的云,一飘即逝。
从发梢升起热气,口里、鼻里都有热气,紧握的手心在出汗,暖流在心田奔涌。
她的发,好黑,雪花落上,又化掉;她的手好软,握在手里,像握住了整个冬梦。
又到《梦醒十分》时,漫天的雪,飘飘着漫天的舞。
地面染着雪的潮湿。
雪花落在白衣上,分不清是衣是雪。
她脸,光滑如丝,睫毛像画。
她若西施。西施是个想象,我这样想象着她。
想象的梦完了,她来了个深情的抱,脸贴着,这脸像滑过了一万年,冰着古代西施的魂。
“梦”醒了!
醒得太快,好像刚刚开始。
“拜!”一声天籁。
忽然消失在拥挤的人流,来不及召唤,眼前便被人流和片片雪花模糊住双眼。
大地只剩茫茫的夜白!
12月,离元旦,好像还有三天。

美梦开始了,幻着和她一起逛古塔,看江水;幻着一起在江边看船工的拉纤,听船工号子;幻着芭毛笼笼里两个地麻雀在雪被下嬉玩-----。
一切的幻着,是那么的妙!

周末去了,没见她。
一个周末。又一个周末。
一月,一年。
一年后的12月。
但,天已无雪。

她像风、像云,又像雾。来匆匆,去匆匆。
记得分明告诉了她,我的电话。
那夜,我心全给了她。让她看见一片血红的热。
二年。三年。
12月,全都无雪的12月。

那漫长呀!像煎熬在幻觉里的梦。
好像很久很久,很长很长。掉进很深很深的冰窖中,封冻住信息。
难道,真的是梦!
我努力的求解着,找到勉为的结,却如大海丢针,飘飘渺渺,寻寻觅觅。

她像风,像云,又像雾,似那飘散的雪花,看见,摸着,握住,融化。
封冻在12月。
那年后,城里再没雪。
只是那年,白衣或雪------

阿雷结婚了。
老冉在那带着药味的温柔的护士情下低了头。
寝室里还剩我和再昌,显得了落寂。
终于连再昌也找了个邮局的出纳,周末还带来寝室玩耍。

舞厅,好像越来越不属于我了,我像个退伍的老连长,彷徨在舞厅,在角落——抽烟、出神、犯困。那些地带,还刻着记忆,便于灵魂于恍惚中搜寻。那些白衣,然而早已不流行了,许文强、丁力后又有了新偶像。我们的一代,正走向没落。
那件黑呢衣和围巾挂在宽敞的橱柜里,已为忘却的纪念,三百块大洋的纪念。

打开寝室门,再昌迎来:“哥,喝酒!”
他女友小英把菜端上卓,“哥,今晚开心吗?”
“没请人。”我无力的答着。一丝忧伤-深痛的忧伤闪过眉间。
“哥,要不要我们那的小妹?给你说个。”
“谢了!不谈这。来喝酒。”
一杯杯苦酒下肚,燃烧着记忆的痛,直到夜已深沉。
他们离开,寝室里剩下了巨大的空寂,加了深幽与孤独。屋顶棚上的一个角落有一圈蛛网,挂着一只蜘蛛,也孤独着,等着什么,显得异样的落寂,它不知深冬了,蚊虫已死。直到整个冬日过去,也未见着一只蚊虫进网。还有那只母蛛,等待的那只母蛛。春天以后,它终于缩变成一只干壳,进到自己的死穴里。

又两年后!

“大江,有人找!”
大清早的,我刚打开办公室的门?
下楼,到门卫。见一个穿着绿军装的高挑的姑娘站那。
“好面熟!”我想。
“大江,认不得了说?”
“你,你是小青!”
“终于记起来了。还没变。帅哥!”
“啥哟!讥讽我说!”
“给!信。打开就知道了。我走了!”小青说完旋即离开。
一辆捷普在那等着,门上有个“十”字号。我招招手,车一溜烟往西而去。

回到办公室,打开信,一张照片,后面是古塔的景,雪景,她的一个半身,穿的那件跟雪样的白衣。背面写着:那年,12月,雪。
还有张字条:我结婚了。请来玩,成都陆军总医院,电话90909不动。
我想哭,这不是梦。是个蛛网的结。一个结,同样蛛网样的结,在春天里!
------

现在我仍然想,我想: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高苑,12月雪后便突然消失。今天又穿了军装。我忽然记得高苑不远有13军的营部,她们在那当兵?也学了流行穿了白衣;N年后,出现,成了军医;一张照片,那年的照片,雪景下的照片。仍然分不清是白衣还是雪。她告诉我,结婚了。她从没有进个那等待已久的冬天的网里,没有。那张孤独的网,一直等到它破碎。
我不去想了,不去想。这只当一个梦,冰封的梦,绝不融化的梦。
拿出火机,点燃那纸条,纸条很快燃烧出一条白灰,然后跌落,轻轻地跌落,像雪片一样的轻。
我把照片放办公桌的玻板下,就当一幅画。
就当,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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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2-6-8 17:32 |只看该作者
暮雪 {:soso_e181:}
远去的烟云 {:soso_e181:}
累眼了!{:soso_e160:}{:soso_e160:}

一些字让我们有一些新风格。没有样板、框框,自己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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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6-8 14:13 |只看该作者
  陪简单故事一起祭奠下我们曾经有过的纯真的岁月,纯真的爱情。。。。。。字不错,情亦浓。问好!{: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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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6-8 13:56 |只看该作者
动人心魄的感觉,问好简单老师{: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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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6-8 07:40 |只看该作者
我路过人间,你路过我的心上_____  种种 ,无形无相,可是 ,那又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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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2-6-7 20:09 |只看该作者
简单故事不简单,为那些年代的纯情深情感动{: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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