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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盏茶心
同事小宛，与我交好，她家住四川绵阳，父母经营着一片小小
茶庄。得知我嗜茶如命，前几日特地赠我一罐竹叶青，说是让父母
快递来的茶庄里最好的明前新茶，请我一尝。道谢着欣然收下，以
前她亦赠过，因此知这竹叶青茶确实是味道好的。
一向，开封的第一次试茶我都比较郑重点，不是随意玻璃杯茶叶
热水地泡来喝。而是喜欢选好天气，搬了全套喝茶家当上三层阁楼靠
窗边的茶几上，电热水壶煮农夫山泉，茶壶茶杯为看绿茶的色泽姿态
一般都用那套玻璃的，边泡，边饮，边欣赏风景。奈何，上海的天气
在清明时节一向多雨，让人没有心境。总算今朝有阳光潋滟，漫卷过
来，透过窗户细碎的招摇，试茶的兴致即刻抽枝长叶出来。
春水二钱，春色三分，这样碧绿的开头，只是为了引伸出另外五
分鲜香的情怀。投竹叶青于茶壶后，先向壶中冲入少量热水，以浸没
茶为度，同时用手握壶耳轻轻摇动，等茶叶充分舒展开，再冲水至七
分满。短短几秒内，就已飘出淡淡清香，深嗅，是一种禅意的芬芳。
总觉得，茶叶其实就是清然含香的花朵，只不过它们那种细淡的
酝酿发生在很久的从前，而绽放却是在沧海桑田之后。
就象，现在，遇了水，不是春，春却分明在壶中，它们重新徐徐
生长，变得新鲜而饱满，在寂寂里艳出姿态，绿袖善舞载沉载浮的样
子更如一枚笛音在某个清凉的月夜被风拂动行于水上。而被浸染出的
水色，清亮盈盈，似水草横生的一顷湖水，缓缓荡漾着。
坐在三层阁楼上，四月的春阳暖得似要醉去，视线里能看到河边
的杨柳袅袅、水波鱼鳞般向前以及对岸的春草青青。心里喜欢着这样
明媚如水色的春光，低头，喝茶，闭眼，含笑。这唇齿间的茶，分明
香得似梦，急急饮咽做什么，我偏欢喜先暖着，含着，品着，再慢慢
入喉。
饮茶的整个过程本就如一场山水相逢的梦，伴香来，将水去，意
味长长。虽然，喝尽，醒来，颜色离离，芳心寂寂，只余空气里的水
洇香绕和杯子上剩余着的微微温度，但是，还有依然在齿颊间尚未消
退的芳香及肺腑里流动叠涌的莫大温润。
其实这茶与酒，异曲同工，它们皆是入世的，是现实的。所谓杯
盏人生，这杯中茶心，懂者自能醉出春天的味道。
听，杯盏茶心，人事似茶，韶华似水。那些茶馆里的说书人，话
匣子打开，古往今来，天南海北，悲欢世事，沧海桑田，浓浓于一壶
茶中。等故事随风消散，茶水亦从初初的芬芳聚拢喝到了味淡香杳。
可知，时间之下，没有永远。
看，杯盏茶心，茶遇水是缘，亦如人生之情缘。茶水相逢，初时，
水沸，茶新，闹热纠缠，感动彼此。但等声色细细碎去，珍惜者仍感
颊齿的芬芳绵绵若存似有深致，凉薄者就当缘尽情了，风云下，各自
转身，各担风霜。
都道一枕黄梁，其实一杯茶下，闭目静息的片刻何尝不是沧海桑
田。前尘后世，都纷至沓来，如那载不动许多愁的舴艋舟。待得茶凉
透，沉了底，褪了色，就是事隔多年后令人相忘的江湖。
红尘聚散，手中杯茶，个中滋味，惟有自知。到得最后，最后还
是来喝茶，喝茶罢。要知春来何处？只需，日色煮茶，茶上清音，杯
中水色，唇齿芬芳，于是，心是安的，情是纯的，人是清的，再无再
无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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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6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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