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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爱 于 2010-11-8 08:08 编辑
西天火红，迎着夕阳最后的余光，我驾驶着白色猎豹越野车在滨海大道顺着车流缓缓移动。天气渐凉，已经有一些枯叶在黄昏如水的风中旋转飘落。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路上的车比平日增了很多。
无聊中我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问候你朋友，黄叶离枝头，一年又一年，春去又是秋，匆匆的时光如梭岁月如流，淡淡的回忆如梦往日不回头......”
一首久埋在心底的歌蓦然笼罩了狭小的空间，听着这熟悉的歌声，一种让我窒息的感觉突如其来，胸口阵阵灼热，两行清泪不由缓缓顺着脸颊滑落。
车子继续向前移动，我已惘然，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那首刺痛心灵的歌早就和夕阳一起消失在地平线了，而猛然撕裂的伤口却在继续汩汩地流血。
对面刺眼的灯光射来，我下意识地打开汽车大灯，车窗外的道路让我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起车子已经驶上了城外的高速公路。莫非是冥冥中的指引？一个念头不可遏止的在我心头升起，我听到了九百六十公里外那所城市的呼唤。于是在仪表台电子钟指向十九点的时候，我决定向着远方出发。
临近中秋的夜晚，明月清朗，高速路上满地重重树影，车少路寂，竟显得分外凄冷。看了路标我一路向南，车况良好，两个小时后我靠近了路过的第一个城市。
将车停在城市边缘处的高速路服务区，望着远处城市摇曳的灯火，我内心突然感到寂寞无比，一种无力的空空荡荡地情绪笼罩了我，我抑制住心底的脆弱下车给猎豹加满了油，然后在服务区内超市买了烟和面包，付款的时候看见款台旁边货架上摆了几个木制的大头娃娃，我选了一个绿衣大眼睛的娃娃。没有休息，继续前行，从这里我将折向西，在猎豹的轰鸣声中，我向着西天深蓝的夜空驶去。
大头娃娃坐在驾驶台上，在仪表台淡淡地微光里，我感觉她深情地注视着我。我想起也是一个秋天的日子，我和几个朋友坐在游泳池边胡侃，目光却像游鱼一样在有着美好身段的女孩子身上逡巡，脑袋里什么也没有，任由本能肆意的释放.。其中一个女孩白白的肌肤，长长柔美的黑发别在脑后更衬托出她颀长的颈项。她在水里像天鹅一样优雅，每一下轻轻的划动都牵引着我的目光相伴相随。许是不堪背负我的注视，我看见她向上伸展着纤美的手臂以芭蕾的姿态慢慢滑向池底。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最标准的姿势跃于池中，甩开膀子奋力但缓慢的向她游去，我用胳膊轻轻勒着女孩的脖颈，她奋力地挣扎着，我正准备依照常识在她美丽的脑袋上来一下把她敲晕，却突然有个闪念在自己脑袋里扩散：我好象不会游泳啊！“真是色胆包天！”我一边嘀咕一边任由自己沉入两米深的水底。睁开眼时感觉光线很白，透过泳馆高处的窗子可以知道天空很晴朗。朋友们围着我，眼神中有奚笑、有狡黠、有嘲讽。慢着，还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写满感激和温情，那是她的眼睛，细细长长清澈如溪水，我抬起身，左边嘴角轻轻扬起，扯出一丝坏笑对她说：“美女精神啊。”突然胃部一阵痉挛，一股浊水从嘴巴里奔涌而出，尽数喷在她的脸上。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啊？看着娃娃我微微笑了。
暗红色的月亮高挂在路左，我真希望看到一只飞鸟呼啦啦从月亮旁边掠过。名字里有个“鹏”字，她笑我是月旁呆鸟。呵呵，月下，一只呆鸟还有一个大眼睛的娃娃孤单地前行，路途寂寞，偶有一辆车掠过，然后就倏忽不见。明亮的车灯破开夜雾，指引着车子向前向前，还有六百多公里在等着我呢。
越来越感到寂寞，路途仿佛永远也跑不完结，情绪渐渐变得狂躁。“我她妈的，在干什么？”我终于暴怒起来，不停地高声咒骂着自己！一只手疯狂地砸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猎豹像发狂的野兽瞬间攀上极速。直到眼泪不知不觉滴到我疤痕累累的胳膊上，我才蓦然惊醒。胸口隐隐有些痛，想起了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和我在一起，一定会让你幸福，如果你离开我，我可不敢保证！”她疯狂地笑，疯狂地差点笑死。在一起很多年，忽然就厌倦了，是厌倦了我还是厌倦了生活，或是说厌倦了有我的生活？她的答案含糊不清。她根本就不承认那年在雪地里，她曾说过的话，“你幸福吗？我感到很幸福！”幸福也可以厌倦，不是吗？车子继续前行，我好像看见一只黑色飞鸟掠过红色的月亮，你这个月旁的呆鸟啊！
黎明时，车子滑进了城市，繁华的都市，灯火彻夜辉煌。我将车子停靠在一座灰色的老式建筑前，拿起烟下了车，有凉风吹过，稍微有些冷。我倚着车门，点一支烟，透过烟雾的朦胧，我凝望着眼前的建筑，仔细地看着它的一砖一瓦，没有思想只是给眼睛找个落脚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盒烟已经抽个精光，路上的行人开始多起来，我慌忙上了车，心开始“扑腾、扑腾”地直跳。忽然我轻轻地笑起来，几年前有意无意地知道她在这座城市，知道她在这里。难道她真的会从街旁拐角姗姗走来？
笑声未落，蓦地，一个熟悉地身影出现在我眼前的街道上，淡妆长发，一身银色长裙，清新雅致，她正悠然自得的拎着包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一朵无暇的玉兰花漫过晨曦而来。
我怔怔地坐在车里，目光牵引牵随，完全系在她的身上，岁月在她身上仿佛永久停留在七年之前，那眉、那眼、那衣服下鲜活的肉体无一不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等我的眼泪决堤般地流下来，然而来得只有深深地无可名状的窒息。
她随意地走着，对身边的一切浑不在意，就要走近我的车子，可能是我的车牌让她怔了一怔，她脚步慢了下来，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个小男孩，一下子撞在她身上，她手里的包被撞在地上，小男孩嬉笑着跑掉了，她笑笑捡起包，径直走进了那幢灰色的建筑里。
我走下车，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小玩偶挂环，是刚才从她的包上掉落的。我将玩偶攥在手心里，像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猎豹缓缓启动，向着远方有家的方向驶去，虽然筋疲力尽，可我还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渐行渐远，那城市在雨中变得奇幻，而我眼里终于也落了雨。小玩偶倚在大头娃娃身上，彼此都不孤单。我想到家的时候，月亮该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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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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