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小茶 于 2012-12-18 15:26 编辑
女才郎貌的爱情旅程
文:安小茶
小美又离家出走了?!难怪一进家门,老狼就嗅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头。把手上的公文包往地上死劲一砸,并让墙壁重重地踹了自个一脚,这才得已确认: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此时此刻,老狼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想淡定,这个火就越腾腾腾地往上窜。于是,恶狠狠地将躲在沙发角落里的“三只小狼”拎到跟前,从大狼、中狼、小狼开骂,又小狼、中狼、大狼一一训过,再赏每人两个毛栗子,然后手一挥:“还不赶紧上外面给我找去?!”一声令下,门“砰”地一声,三只可怜的小狼立马抱头鼠窜……
但他们没有走远,他们并没听老狼的话,真的上街去找,甚至连楼道都没出。而是老大牵着老二,老二拖着小三,仨狼就这么笃笃定地从5楼走到1楼,又从1楼爬上5楼,玩起了开火车,“呜,轰隆隆、轰隆隆……”――他们在磨时间。因为他们清楚得很,只要出了家门,他们就安全了,家里的那把大火就暂时烧不到他们了,况且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妈妈――小美,这会儿正躲在家中的大衣柜里偷着乐呢!
(一)
老狼和小美之间,可能没有爱情。他们俩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想当初高大威武、英俊潇洒的狼之所以会看上长相平平,还算小巧玲珑的美,主要是因为他自个已经三十有三,再不结婚,就无从繁衍小狼们了。所以,尽管小美单方面一见钟情,痴痴地迷上了这位当年的“高富帅”,老狼则满脸狂妄自大,舍我其谁的表情。所以小美的母亲极力反对,她不光为俩人十多岁的差距惴惴不安,还对这个能徒手拎起一担子水捷步而去的准女婿诚惶诚恐,脑子里也老是冒出人高马大的他将自己的小女儿提拎出家门的画面,于是总在一边苦口婆心,旁敲侧击:“我看这人不像是什么军官,甚至根本就不像个好人么,倒活脱脱像个特务,卖国贼呢!”可是,小美照样把短发一甩:特务我也要!就算是特务,他也会待自己的老婆好的,就算是卖国贼,我会教他爱国也爱家的!
老狼和小美的第一次旅行,就是去上海结婚。而且坐的是那种加班的棚车。所谓棚车,也就是货车代客车运营,图得是票价便宜啊,两个人等于是买了一张普通客票就能去上海结婚了呢。那是在一个冬天,来自乡下的寒风钻心刺骨,但由于马上要去大上海结婚了,小美的心里春暖花开……
“呜……”老狼刚在车厢地上给小美铺好一张报纸,火车就喘着粗气一步三叩首地向上海游动了。因为是临时加班的慢车,晃到上海已然后半夜,老狼拥着小美,一对新人就这么在上海火车站内蜷缩着渡过了他们的新婚前初夜。第二天,小美跟着老狼分别“只有三站路”、“只有六站路”地步行去了他的哥嫂家、姐妹家通报,算是打过招呼他俩已经完婚了。当时谁家也没有钱拿出来给办个喜酒啥的,也没钱逛街逛商店,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后来小美每每提及此事,老狼总是无言以对,也不强调什么客观原因。只私下里对三匹小狼说,那是他想以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影响她。三匹小狼似懂非懂地听着,却对父母当年在上海拍的结婚照兴趣盎然,笑得前仰后翻,彼此扭作一团。――老狼好象穿的是一件中式棉袄,外面的罩衫看上去已经很旧了,灰头土脸的一个。小美虽然貌似穿了一件新做的红棉袄,可颈上打的花结是歪的,据说那丝巾还是跟上海的二嫂借的,造型也是那位护士阿嫂给临时设计的呢。明明是一张黑白照,却还别有匠心地给上了色。
(二)
老狼带小美的第二次旅行,其实也算不上旅行的。可当时对小美来说,那是最大的快乐了。老狼常常会从城里买了电影票,然后用自行车捎着小美去十多里外的小城看新放映的热片,这在当时可是最大的文化享受哦。因为白天都要上班,只有到了晚上,哄骗三只小狼睡下后,他俩才能蹑手蹑脚地溜出去。那时的路况条件也很差,不但起伏的坡度大,砂石路面扬起的尘土还会不断地迷了眼睛,又因没有路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有时还会突然下起雨来,把个小美吓得,紧紧地搂着老狼不撒手。就这样,半路上老狼还要胆大包天地故意吓唬小美,一会双放手一会单放手的,一会突然来个急刹车,一歇歇又吹出怪模怪样的口哨。那场景,恰似夜半三更,深山老林里,一只小羊遭遇一头大灰狼……
要说老狼和小美真正的一次旅行,要数那次让小美第一次坐上飞机的青岛之行了。只是两个人当时已年近花甲,再也不好意思浪漫了。总不能像年轻人一样,在大海边、沙滩上,上演你追我逃的爱情戏了吧?甚至连牵个手,也没了左手握右手的兴致。后来想起当时都没能在清风里、夕阳下携手并肩地漫个步、踏个浪啥的俩人都追悔莫及。小美回家后还向三只小狼告状诉苦说当时有多么眼馋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小海鲜啊,可都被老狼一个凶神恶煞地“吃了会坏肚子”的眼神、口气制止了……
(三)
这次,应该算是老狼和小美的最后一次旅行了。而且时间长长,路途遥遥。老狼是应了旅居美国的兄弟之邀,要去欣赏尼亚加拉大瀑布了。这次当然铁定是要带上小美一起去的。这也是老狼多年前亲口对小美许下的承诺。可是,小美现在究竟上哪去了呢?她是否又在跟老狼玩起了躲猫猫?她这次又藏在哪个好地方了呢?
老狼这回终于决定亲自出马,他不想再指望那三只小狼了,他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寻,满世界满大街地去找。每天日出后,他在早锻炼的人群中坚定地搜索着小美的身影,手上还拿着小美在居委会治安巡逻时用过的红色丝质袖标;每日夕阳下,操场边,小狼们仿佛又看见一高一矮,被人戏称为“高低杠”的那对老人,在为谁走里边起着争执。小个子想走到地势高一点的里边,高个子非拉她到自己的右手旁挡着她,俩人又是好一顿吵吵囔囔、打打闹闹啊。小狼们纷纷上前抱住老狼,劝说老狼,说妈妈已经去了天堂,老狼则信誓旦旦地对他们说,小美现在更有可能随时出现在每个需要她关怀的角落呢!
是啊,小美她一定是在远方的某一个地方,笑咪咪地看着她亲爱的老狼,耐心地等着他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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