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2-2 05:21 编辑
文/归隐宋朝
我在孟家桥派出所实习已经两个月了,每天都不知在忙些啥。过了头一两天的客气期,似乎全所每一干警都可以支使我,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别说是学的刑侦学用不上,就连“蹲坑”、“走片”也不用我,没办法为了实习鉴定我得忍着。
这天,分到南山分局的赵伟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学校帮他把留那的两箱子书送他家去。不去!你自己干嘛呢?他压低声音说,我在杭州办案哪!哥们儿,拜托了,那个死胖子(警校宿舍管理员)老给我打电话,烦死了!接完电话我这个郁闷,瞧瞧,还他妈去杭州办案,咋不掉西湖里淹死你!
我们分到本市的同学一共有七个,两个女生不算,另外三个男同学分去省厅,分到市局的就我和赵伟。我留在市局待岗,而赵伟去了南山分局。说是待岗,没几天我就接到政治部的通知去宽城分局孟家桥派出所实习一年。妈的,原本以为我分得最好哪?
傍晚,所长老曹在他的办公室扯着嗓门喊我,江子!对了,我叫程江。我跑上二楼,他正站在鱼缸前喂鱼,头也不抬地说:接待一下。我这才发现在那张有些年代的皮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她挺腰而坐,脊背与靠背抱持着一尺两寸的距离。一条深驼色长裙半掩着两条深棕色的平底长靴,靴子细瘦而得体闪着黝黯的光泽。她上身着一件短袖灰黑色羊绒衫,脖子上缠了一条深蓝伴着杂色满是褶皱的长丝巾。咋啦?瞅什么哪?快啊!曹所催促道。我忙掩饰着尴尬,对她说,随我来。她站起身对老曹点了下头,跟着我出了所长室,我注意到她只携带了一本书,那厚厚的书好像挺重,把她两条白皙的胳膊坠的笔直。
此刻,所里就我、曹所和两个协警值班,大陈和老徐他们去“蹲坑”去了。白天的喧嚣沉寂下来,那女子“咯咯”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一丝似有似无的香味环绕过来,我感到后背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我把她带到一楼的接待室,那两个协警在隔壁的房间聊天。
我拿了问询记录薄坐在她的对面,这才得以端详她。她的头发呈扇形下垂着很蓬松,把本来就不大的脸遮掩成一竖条儿,鼻子直挺,左侧有一颗细小的痣,奇怪的是她的嘴唇有些灰白,没有涂口红。实际上,她根本就是素面朝天,面色苍白,眼窝幽暗。那本书被她放在桌上,两只手交叠着搭在上面。我注意到书脊上印着《芬尼根的守灵夜》。
“说说吧,”我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向我,“报案?还是……” 她有些疲惫地笑了一下,说:“不是报案,就是反映一个情况。” “我住在新竹花园六栋四单元601室,我的隔壁602室,那家人总是半夜听收音机,没完没了的,有两三个月了。我睡眠不好,有一点动静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你找过那家人吗?” “找过,”她撩了一下左边的头发,“敲过那家门,两三回,可敲不开。” “那家都是什么人?”我问,“我是说你见到他家都是些啥人?”她直直地看着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未见到过那家人。” “那你说的声音……收音机是吧?音量有多大?” “也不是很大。开始我以为是开电视,可仔细一听是收音机,有刺啦刺啦的电波的声音……”
我简单地做了记录,知道她叫程遥,本家啊。我记下了她的电话,随后对她说:这种事你不用亲自来的,报110就行。她好像很为难地说,这种事兴师动众的不好吧?我就是让你们得空去说一声就行。
“行,那你先回吧,回头我跟所长请示一下,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程遥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屋。我收好记录薄带上房门时,发现协警李哥正站在大门口张望着,不由得走过去。李哥,看什么哪?李哥摇摇头,说:“那女的呗,这脚跟脚的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俩往回走时,李哥又说:“她进来说要找所里的领导,我就给她领到曹所那,这不后来你就接了,啥事呀?也不像来报案的。”我说,没啥大事,我给领导说说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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