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 [复制链接]

倚清秋

主楼

发表于 2010-11-21 14:09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倚清秋于 2010-11-21 14:11 编辑

母亲的菜园

前几天晚上回了母亲家一趟，临走她洗净了两只萝卜要我带上，说这萝卜很甜脆，是她亲手种的，一共四十棵，言语间洋溢着无比的自豪。

我知道这萝卜来之不易，在这不到七十平米的二楼上住了十年多，母亲终于有了一小块可以耕种的土地，那份欣慰的心情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其实，这小块土地也不是母亲的土地，而是楼上邻居秦姨的。秦姨在这楼上住了二十多年，得益于这座楼房毗邻郊区，离楼房几十米开外的一片荒地便被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分割得一干二净。

母亲搬来得有些晚，为了靠拢我们照顾外甥女而舍弃了乡下的许许多多，包括那块打理得有声有色的菜园。在乡下老家，母亲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菜园，总是应时种上各种菜蔬。菜园头上有一口老井，村民们都从这口井里汲水浇菜，我在十八岁离家之前也时常帮母亲汲水，然后挑到菜地里灌溉到韭菜、白菜、辣椒、茄子、萝卜等等蔬菜上，每一次都要担上二三十担才能把菜苗灌足。初冬时分，白菜萝卜还要入窖埋好，也是在菜园里挖一个见方的深坑，把它们依次放好，多得时候光萝卜也百十只呢，那就要分别挖两个坑，上面盖了玉米秸，再盖上厚厚的泥土，整个一冬加半春的蔬菜便有了。四季轮回，年年如此，我们姊妹两个吃着菜园的供养长大，直至离开了老家来到城里。

初来城里，大概是照顾孩子的专注，母亲似乎没有艳羡过邻居的菜园。等到孩子上了幼儿园之后，我才发现了这种苗头。她常常跟在秦姨身后去小菜园，帮助秦姨种这种那的，有时还会主动从地下室的水窖里提水去帮秦姨浇菜。我跟父亲暗地里阻止，怕她被人认为有所图，她听了也有所思，中途停止些日子，过后看到人家在园里忙活，还是忍不住过去帮忙。她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省却了照顾孩子的繁琐，她终于又回到了她的目标。

要是咱家也有一块小菜园多好啊！她时时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不是为了省一点菜钱，你看那电视广播里成天播来播去的超标激素农药化肥的，想想有多可怕！……

噢，原来她不止是闲不住呀，她把民生问题拿到议程上了。从那以后我挖空心思地想还母亲一块菜地，却没成想母亲自己得到了一块菜地的Ｎ年使用权。

今年初夏，秦姨要去外地照顾孙子，就把小菜园托付给了母亲。这下可把母亲高兴坏了，种了芸豆、黄瓜、辣椒、茄子、西红柿，象照顾孩子一样精心照料，过足了收获的乐趣。这不，依季种下的萝卜也收获了，甜脆可口，叶子竟也舍不得扔，做成了豆沫球，一家人终于吃上了放心菜，她能不高兴吗？！

闲时她叨叨，你秦姨不知何时就回来了呢！那源自心底的吝啬不舍难道仅仅是物欲上的吗？我听着总是有些疚愧，从乡村到城市，我们用尽了气力翻飞，怎料数年之后，我们又深深地怀念起真正养育我们的那片土地呢……

菜园,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