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文满头是汗地拉着木板车,旁边跟着二蛋。红杏拽着拖把,扭着腰肢走出泵房,迎面撞见二人,“爱文过来”红杏扔下拖把,小声对爱文说:“跟你说多少次拉,厂里干活别他妈这么认,二蛋脑子不好使,劲大,让他多干重活,你有劲晚上多往老娘我身上使。”爱文“嘿嘿”一笑,捏了一把红杏屁股。这时带着红袖章的周胖子看见了,周胖子背着手,咂摸一下嘴说:“二蛋,你要是敢摸红杏屁股一下,中午的饭我请。”二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周胖子继续说:“瞧你那怂样,咋啦,爱文摸得,你二蛋摸不得啊!”二蛋憋了半天吭吭哧哧地说:“杏姐是…是文哥媳妇,俺不…摸。”周胖子笑了,“哈哈,二蛋不傻啊!”红杏娇笑着扭到周胖子身边说:“哪阵风把周哥你给吹来了,有何指示么?” 周胖子说:“快过年了,明天开始厂里岗位责任制提问,不会的罚款二百块钱,给泵房同事说声,好好背。”
周胖子走后,爱文“呸”了一口,说:“周扒皮,过年都不肃静,又他妈的缺钱啦!”“周扒皮,哈哈…”二蛋指着周胖子的背影笑了起来,爱文忙捂住二蛋嘴。
爱文人如其名,热爱文学,毕业后在家潜心写作,写过一本20万字的《消失的名著》,当时电脑还没这么普及,手抄稿投给编辑后,没了回应,爱文按着地址寻到杂志社,爱文说那是自己两年的心血,一定得找回来。编辑说很抱歉,但真的不记得收到过有这么本名著,于是那本书便如其书名般消失了。爱文隐隐意识到书名是那么地重要,又花一年时间写出本《得奖》,这次他亲自将书送去,不过书并没有通过编辑审核,一晃三年过去了,生活日渐潦倒,周围朋友都娶上媳妇,过着各自幸福的小日子,父母坚决反对爱文继续写书,于是爱文进了镇上的小厂子。
爱文没进厂子前,红杏有过一个相好,是个有才华的大学生,红杏希望大学生以后能把才变为财,大学生最喜欢仰望窗外天空作诗:“天上的云多么无拘无束,随风飘摇,如果可以,我愿作骑在云身上的男子。”红杏没那雅兴,骑到大学生身上说:“我愿作骑在你身上的女子。”两人都是说话算话的人,大学生像云一样飘走了,说是厂子太小他受够了,要去南方发展。
第二天周胖子背着手踱步而来,爱文和二蛋正在拧联轴器螺丝,满手是油,“爱文,停会,背背你们维修工岗位责任制。”爱文擦干额头汗水,印出一道黑杠,爱文一字不漏地背完了,周胖子说:“你背的不错,不过你是按章操作的吗?能把袖子和裤腿撸起来吗?”爱文忙解释:“这不是干活热了嘛!”周胖子严肃地说:“那也不行,这得罚你二百。”说完转身要走,爱文拉住周胖子,“快拿开你的脏手。”周胖子表情厌恶地拍打身上爱文摸过的地方,爱文“嘿嘿”陪着笑脸,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周哥,快过年了,大家都不容易,别罚了。”周胖子环顾左右伸手接过,也不在乎上面的油渍,一把揣进怀里内兜,“好吧,快过年了这次就放过你,别在犯错啦!”二蛋看后也嘿嘿傻笑起来。
爱文担心周胖子为难红杏,向红杏车间走去,门口听见里面一声“讨厌”紧接着传出红杏的娇笑声,透过玻璃爱文看到周胖子的肥手拍了红杏屁股一下,红杏推开肥手,两人调笑着,车间里其他人也跟着笑出声来,爱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晚上爱文又在灯下漫笔,构思他的长篇,想起白天的事抱怨道:“姓周的真不是东西,我全背完还想罚我二百块钱,幸好我机灵,给了他一百。”“啥,姓周的到底罚了你一百!”红杏白他一眼说:“姓周的再不是东西,他也是监督员,有权罚咱,谁叫你不努力,整天瞎写啥。”一把将爱文的本子夺过来,撕了个稀烂,爱文撸起袖子想要发火,被红杏抓住胳膊:“想打人,是男人床上显功夫,拳脚打女人算啥鸡巴男人。”爱文看到红杏胸前若隐若现的水蜜桃,想起红杏丝绸一般的肌肤,一把将红杏按倒,在红杏肌肤上写作起来。
周胖子又背着手踱步走到车间机台,来到机台工老赵身边,“老赵。”老赵忙起身说:“周哥来啦,快坐。”周胖子坐下后拉开机台抽屉,里面只有记录本,周胖子看着老赵,敲了敲桌面,老赵忙拿着抹布擦桌面,“擦啥桌子,东西呢?”“啥东西?”周胖子起身说:“你说啥东西,装啥蒜?”老赵拍着脑门说:“周哥,你瞧我这记性,休了一天班,咋就把您的红塔山给忘了。”周胖子背着手说:“啥,忘了!你那二百块罚款我可没忘。”“周哥,我是真忘带了,明天一定带。”周胖子骂道:“狗日的,把我的话当放屁是吧,交罚款吧你。”
“呸,什么东西,装啥大头葱。”老赵看着周胖子的背影暗暗骂道,同事老李头说:“别跟周扒皮一般见识,这货是听到风声了,要不不会这么吊劲。”“啥风声?”“听说年后咱要换厂长啦,新厂长也姓周,说是跟这货邻村。”“那狗日的周扒皮升监督长岂不有戏了,天不长眼呐!”“唉!”这话结结实实被经过的红杏听个正着。
红杏越来越爱打扮了,脸上抹得像掉进了面缸,搭配上眼影更显妖媚,爱文问红杏干嘛打扮得跟鬼似的,红杏白了一眼说:“我愿意。”
老李头悄悄把爱文拉到角落说:“爱文,红杏最近跟周胖子走的有点近,你可得注意。”爱文想起红杏的打扮,心生狐疑,嘴上却说:“放心吧李叔,红杏就这骚性,干不出啥出格事。”“那你也看紧点。”老李头摇着头背手走开。
爱文想认真告诫红杏一番,可话到嘴边,不知该从何说起,晚上被窝里表现得心不在焉不咸不淡,红杏开始还哼唧两声,慢慢地没了反应,爱文也趣味全无,草草了事,红杏转过头说爱文“窝囊废”,这下爱文火了,说起红杏和周胖子的事,骂红杏骚货,不守妇道,“那就离婚吧,早跟你过够啦!”红杏将爱文军,爱文没提防,噎在那里。
红杏和周胖子的流言蜚语飞扬在厂里的各个角落,二蛋说看见周胖子又在车间捏红杏屁股,老赵说看见周胖子胳膊摸蹭红杏胸部,爱文回家又跟红杏打嘴仗,红杏依然用离婚将爱文军,爱文瘫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说:“好好陪我爸妈过完年,咱们就离。”
春节过完寒风更加凛冽了,几十封匿名信刮进了厂里领导办公室,都是揭发周胖子贪污受贿的。周胖子以为邻村新厂长会来,连自己顶头上司也不看在眼里看了,可新厂长没有来,厂子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爱文和红杏离婚了,红杏画着浓妆,抱着装满花衣裳的包袱钻向周胖子宿舍,周胖子宿舍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周哥,周哥…”红杏娇羞地喊着,周胖子的床铺空了,桌子上有一份文件《关于周胖子贪污受贿开除处理意见》,“周扒皮这个大骗子!”红杏看完一下瘫倒在地,包袱滚落,花花绿绿的衣裳像花骨朵般散开,里面夹杂着红杏的白色胸罩,格外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