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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事过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缘故吧,对于仪式之类的教化方式,我始终持正面肯定的态度。
这与花架子一般的形式主义无关。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一定的形式来支撑或承载。
比如,庄严的宣誓仪式总是让人热血沸腾,而送别亡灵的悼念仪式则令人无限伤感。这就是仪式的力量,一种穿透力、感染力极强种的精神洗礼。
从这个角度考量,过年时祭奠故去的亲人,也就有了合情合理的理论依据,并且完全可以把它上升到延续血脉、传承亲情、促进家和国兴的高度。
也许还可以为挂钱纸、烧冥纸、放鞭炮、磕头跪拜等上坟习俗正名:这不是建迷信活动,而是一种具有正能量的传统民俗,更有凝神聚力、促进和谐、造福社会的现实意义。
哈哈,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有点自私目的,就是想为自己打打气,加加油,省得底气不足。也免得有人说三道四,即便有人唧唧歪歪,我不是预有准备么,怕他作甚?
2月9日下午,也就是吃过团年饭之后,我和二哥张罗着去给去世的亲人们挂钱纸。二嫂要跟随前往,侄儿超超也紧随其后。
见这娘俩热情这么高,我和二哥自然乐见其成。因为祭奠先人这种事情,参加人员自然多多益善,既体现家人的团结,又能现地给孩子们来一回优良传统教育,把家族和亲情理念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我们去的第一站是赵家岩。那里埋着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埋着我的爷爷奶奶,埋着我的亲生父亲,还有大伯大娘、二爷二娘、堂嫂等亲人。
我们自然不用一一祭拜。按照一辈管一辈的习俗,我和二哥只需祭奠我们的生父。另外,考虑到生父他们六兄妹如今只剩三叔一人,年事已高,远在合肥,我们自然也就有了祭奠爷爷奶奶的义务。
我们先来到爷爷的坟前,也就是赵家岩老屋檐沟后面。
生父还是个小孩时,爷爷就去世了,至今已有七八十年的光景。所以对我而言,爷爷这个称呼只有象征意义,仅仅意味着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别无其它,也真就找不到伤感的理由。
爷爷坟头被堂兄收拾得利利索索,见不到一根杂草。
这也是老家的习俗。每到过年时,后人总要把先祖的坟茔及周围清理一遍,有时还要往坟头上添加新土,以保持原有的形状。
在爷爷坟前,我负责挂钱纸,侄儿超超负责给他的曾祖父烧纸,二哥则在随后点燃一挂鞭炮,告诉爷爷他的后人们来看他了,也郑重告诉乡邻们这位老人后继有人。
奶奶和生父的坟茔都在赵家岩李氏家族的祖坟圈里。那个地方叫团田,以曾祖父、曾祖国的坟茔为中心,按照男左女右的传统,一字排开数座或大或小坟堆。
祭奠奶奶时,我和二哥都不敢确定哪座坟茔才是她老人家的,后在近房堂兄、善和哥哥的指点下,我们才确认紧靠曾祖母的就是奶奶,总算没把钱纸挂错地方,也没把冥纸和鞭炮燃放给别人。
生父的坟是断然不会搞错的。从他去世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兄妹五个都牢牢记住了那个位置和那座坟茔,也数次前来跪拜,去年我们五兄妹还结伴来给生父的坟茔添土,以此表达对他老人家的感恩与怀念。
和爷爷、奶奶的坟一样,生父的坟茔也被善久哥哥收拾得干干净净。
从1980年夏天去世至今,生父离开这个世界已经33年。
小学六年,我几乎天天路过生父的坟茔,不止一次地奢望这座坟茔是个幻影,更奢望他突然出现我们面前,告诉他的五个孩子自己不过是出了趟远门而已。
再次站在生父的坟前,伤感已远走,思念却依旧,只愿他老人家在天国一切安好。
我们要去的第二站,是与赵家岩一梁之隔的岩上,那里有我继父我老爸的新坟,也埋着他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
祭拜爷爷和老爸时,一切顺利,没费什么周折。祭奠奶奶时,却遇到了不少麻烦。
先是没路可走。以前那条在山林里蜿蜒着的小路不见了,所到之处全是矮从和荆棘,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付出的代价是超超的衣服被挂住了,我的皮鞋也受了伤,出现了一个小裂口。
接下来是搞不清奶奶坟茔的具体位置。老爸在世时,曾经陪他来过,时隔多年,林密了,路没了,原本就不清晰的参照物更加模糊,只记得个大致方位。面对同一地点的三座坟茔,我彻底蒙圈了。
不仅是我,二哥同样一头雾水,中途加入进来的二姐和外甥阿奇也是一问三不知。
正上高三的阿奇提出,随便找个坟头意思一下就行了,反正就是个形式,我们几个大人都觉得不妥。后来,二哥给母亲打工电话,才算弄清奶奶坟茔的具体位置。
还有更囧的事情。给奶奶挂完钱纸,却发现冥纸没了,估计是刚才全都烧在老爸坟前了。
只能因陋就简,放挂鞭炮算了。
二哥也是搞笑,边放鞭炮边对坟茔里的奶奶讲:纸钱都放在您二儿子那里了,您上他那儿去取吧。
后来一了解,因为隔代、年代久远、路径不熟、气候等客观因此,类似的祭奠轶事,在我们老家绝非个例。
最搞笑的,莫过于我的一个亲戚。
有一年过年,他去祭奠亡父,巧遇暴雪,无路可走,根本无法抵达坟前。无奈之下,他朝着亡父坟茔的方向,把钱纸挂在路边,就地燃烧冥纸和燃放鞭炮,嘴里还念念有词:老汉,我实在过不去,麻烦您老人家自己来取吧。
天高云淡2013年3月11日06:56补记于沈水之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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