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对自己撒谎 于 2013-3-21 09:13 编辑
情感家园搞了一个活动叫‘沐旧’,每个人都有‘旧’,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的人回忆是幸福的,有的人回忆是温暖的,有的人回忆是后悔不迭,,,,我的回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是苦,有多苦?——苦不堪言,想一想,常常上我泫然泪下。
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孩,偶尔我会与他们说起从前。企图通过忆苦思甜的教育方式,告诉他们学会珍惜,懂得勤俭节约。但是他们很不耐烦,玩电脑的玩电脑,耍手机的耍手机。或者说到连我自己都感动了,声音哽咽了,他们就会停下来,表示一下‘理解我、同情我’,但要照我的意思去做,绝不可能。
但是我也不是说要责怪他们什么,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很幸福了,不知道什么叫‘苦’。
就好像我一生下来就很苦,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以为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苦,
幸福与苦是需要对比的,如果非洲人不去美国,如果美国人不去非洲,那么他们就幸福着自己的幸福,苦着自己认为的苦。
我对两岁多发生事情,就开始记忆犹新了,假如人类的记忆能够像电脑文件夹一样可以删除,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删除去很多很多,一些不值得怀念,却常常不自禁又想起的东西。
我的妹妹现在是某银行的行长了,聪明、能干,是我父母亲的骄傲,是我们兄弟姐妹中出类拔萃的。但她来到这个世界,完全就像一场意外。
意外得好像我的母亲根本不知道怀上她了,照样的去挑水,然后在跨家门口那高高的门槛时一下子瘫倒了,我姐姐6岁多一点、我三岁不到,围着气喘吁吁地母亲,不知所措。等到我奶奶赶回来,把母亲扶到床上,嘹亮的哭声就从母亲湿漉漉的裤裆里传来了,那个后来我叫妹妹的东西被奶奶抱了出来放在床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我与姐姐好奇极了,用手去戳她。
母亲很虚弱,半侧着身子告诉我们这是妹妹,奶奶是裹了脚的,当真是那种三寸金莲,忙里忙外地张罗,帮母亲煮了一碗蛋汤,我闹着要喝,母亲便把妹妹抱在怀里,自己喝一勺子,喂我喝一勺子,那蛋汤暖暖的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尽管我不想想起。
父亲是在几天以后才回来的,破书包里掏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着的红糖。他在那时候特有的一种学校‘五七干校’煮饭,十五块钱一月是我们家庭的主要生活来源。他和母亲都是知青,是作为地主崽子打到的那种类型的,其实他们一天也没有享受到所谓地主崽子的福。他们的苦难来自傻逼一样的爷爷,解放初期,稍微有一点思想的地主富农便开始张罗着卖田卖地,辛辛苦苦做小本生意的爷爷奶奶也想过一把地主资产阶级瘾,结果全部家当买来的土地还没有种一次,就解放了,并且被划成地主富农,游街批斗最后爷爷在一次通知去批判的路上跳河自杀了。
那时候市管会管理的都是吃‘国家粮’的,人民公社管理的是吃‘农村粮’的,在那个小镇上我们家既不是吃‘国家粮’的可以分配工作,又不是吃‘农村粮’的可以下地挣工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并且还是不是想买就能买,比方说糖、大米、肉、、都是要票才能供应的。
母亲生下妹妹的那张‘床’,其实还不能叫床,是用凳子、砖头垒起,铺着一些木板,父亲偶尔回来,就与母亲睡那里,我们家只有一张床,很豪华、大气的床,是奶奶的族人陪嫁的嫁妆,上面雕了一百只鸟,我与奶奶姐姐妹妹四个人可以睡一头都不觉得拥挤,房子四面透风,因此挨到奶奶睡是很温暖的,仅仅这一点特殊,姐姐做母亲了都说奶奶那时候重男轻女思想严重。
直到后来全家解决了户口,父亲进了邮局工作,母亲则干了很多工作,街道妇女主任,计划生育专干,赤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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