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生死之间（三） [复制链接]

碧天

主楼

发表于 2013-10-14 19:06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碧天于 2013-10-15 12:30 编辑

　“太太！太太！你在里面吗？我是薛海泉。”薛海泉对着防空洞里在黑暗中的人群大声喊叫，无人回应，他又重复大喊了一遍。依然无人应答。
　
　赣州上空都是俯冲投弹和用机关枪扫射的日本飞机，它们象寒老鸦似地，成群地飞来飞去寻找攻击目标。薛海泉乘着日本飞机从头顶呼啸着而过后，立刻向第二个防空洞奔跑过去，才奔跑到防空洞口他就朝里喊：“太太！太太！你在里面吗？我是薛......”还没等他喊完，就听到里面带着哭腔的女人喊叫：“泉子，你快来救我们！有人要杀我们！”
　妈妈看到洞口亮光中站着个索腰带穿军装的黑影，她太熟悉这个身影了，这是宝宝爸爸忠实的勤务兵小泉子。正在这危急关头，她喜出望外地看到了救星，不等小泉子喊完话她就大叫了。

　咔叽一声！薛海泉快速拔出德国造二十响驳壳枪，顺手在裤子上一擦子弹就上堂了，他大步流星地端着枪淌水走进防空洞。
　“是哪个？啊？妈里个把子！老子一枪给他穿两个洞！”在昏暗中，薛海泉看在太太面前的水塘中站着两个衣服肮脏的男人，愤怒的勤务兵立刻把枪口顶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太阳穴。
　“别！别！老总！”那个人吓得直哆索地求饶。
　“太太，是他们吗？”薛海泉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在那个战乱年代，当兵的打死个人，只要说是汉奸就没人追查。
　“还有谁？有种的给我站出来！”薛海泉断喝道，人们这时没一个敢吭声的。
　“泉子，别开枪！他们毕竟还没有动手行凶。”妈妈赶紧制止薛海泉的莽撞，并将刚才发生的事简要地和薛海泉说了。
　“日本鬼子在外面杀人放火，你们在防空洞里杀人，妈的！都是汉奸是吧？”薛海泉用枪口指指点点着两个人的脑袋。
　由于哭累了，宝宝现在倒睡着了，外面的飞机轰炸声音也逐渐稀少了。
　“太太，小少爷没事吧？”薛海泉嘴里在问，可是手里的枪还指着那两个不敢动弹的家伙。
　“还好，没事。你放了他们吧。”妈妈虽然想想后怕，但是，人命关天，她不想造孽。
　这时防空洞口听到空袭警报解除的人想走出去。
　嘭！薛海泉忽然朝水塘里打了一枪。
　“都站住！刚才你们起哄要杀我家小少爷，现在就想溜？你们连婴儿都不放过，还有人味道吗？怎么没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良心被狗吃啦？”薛海泉大声怒吼着。
　“阿弥陀佛！我们可没参和。”有人申辩道。
　“泉子，空袭解除了，让他们走吧。”妈妈向手无寸铁的平民们挥挥手，叫他们走。那两个呆在水塘里汉子转身就往外跑。弄得水花四溅。
　“你要是晚来一步就出大事了！”妈妈在薛海泉的搀扶下，抱着宝宝往外走。
　薛海泉说：“空袭警报一响，先生就叫我回来照顾你们，我到家一看，只有奶妈在，她说买菜回来就没见到太太和少爷，我慌了！赶紧冒死奔跑，总算在第二个防空洞里找到了你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些刁民，无法无天了！”
　来到防空洞外，展现在眼前是浓烟滚滚、到处残垣断壁的城市，随处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象个人间地狱！
　“太惨了！以后要请公署向老百姓多普及防空知识，不能再这样了。”妈妈说她当时都不忍心看。
　“回去跟先生说一下就是了。　今天想想后怕！不然叫我怎么向先生交代？”

　后记：
　1954年，薛海泉来到仪征的我爷爷家，特意来看望我和妈妈。爸爸妈妈解放前就定居在上海了。我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我看到薛海泉肩上是一杠四颗银星的肩章，他已经是志愿军大尉了，负责志愿军的医疗器材采购供应工作。我爷爷和五叔叔轮流盛情款待了他。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位我的救命恩人。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薛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