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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绿灯下的蒲公英
文/秋枫赋
小雪节气,晚间气温已降至零下。白天的阳光却是大自然对万物的恩赐,那丝丝缕缕的暖意慰藉人们心田。 下午两三点钟,是我出门最佳时间。
东西南北交叉的十字路口,人来车往,热闹而有序。红绿灯变换闪烁,约束着人们的行止、也维护着人们的安全。
不经意间,一股甘甜气息裹挟在冬日的阳光里,扑面而来——是烤白薯的醇香,来自马路对面。
我喜欢吃烤的东西,不是孩子们追捧的现在意义的烤肉、烤串儿,而是守着火炉自己亲自烤出来的馒头片儿、窝头片儿;下乡时在宿舍里烤土豆,在秋收的原野上烤玉米……烧着柴草、原煤的火源,那才是原汁原味儿烤食品——土得掉渣的兵团战士的生活习惯!
现如今,生活中已远离了柴草、煤炭,一切由煤气、电器解决,做饭取暖变得简洁,可也少了一份儿更贴近生活的乐趣、断了我自己烧烤食物的念想。
揣着抹不掉的怀恋,穿过马路,我径直来到烤白薯炉前——一个油桶改装的烤炉,炉壁里摆放着不大不小的薯块儿,一位年轻女子一身厚厚的棉服,围个蓝布围裙,戴着露指手套的手在炉壁里不停地翻检。炉壁外,烤好的白薯码放一边,薯皮结着焦黄透红的痂,糖脂像要流出薯块儿一般闪着诱人的光鲜……
“大姐,买一块吧,我是这里的长摊儿,绝不缺斤短两。三元一斤!”
市场上生白薯一元五角一斤,烤熟了三元一斤.确实不算贵,她也就赚个辛苦钱。
“我等炉里刚烤好的行吗?吃不多,就图个新鲜。”“行,行,怎么会不行呢?我一定给您挑块最好的!”
女子欢快的语调感染着我,不由得想与她交谈:“来这里不久吧?就一个人出来干?”“算是两人吧,俺男人是工地上的,前一阵子肩膀子被砸伤了,上不了架子就先回老家看着秋收去了,凑合到过年,挣几个活钱儿我也回去……”
在她附近,还有卖绿豆糕的、卖朝鲜辣菜的、卖煮花生煮蚕豆的…… 每天去超市、去菜市场、去单位参加活动我该是从这里经过的,她和她的小烤炉太一般了,如果不是白薯的香味吸引,我也只是她摊前的过客,他们也只是在城管人员 规划圈内经营的“小贩”而已。
说话间,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儿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来到烤炉前,挓挲着冻得通红的两只小手,够到炉边取暖,那笨拙的棉裤妨碍孩子走路时两腿打弯儿,通红的小脸上青鼻涕即将流过美丽的”河湾”……
“你的孩子吗?外面冷了,不去幼儿园就把她安置在家里边……”
“家里不点火,晚上回去把烤白薯的车放到屋里就有热气了,临钻被窝儿再推出来,不冷,她皮实!”
说出“去幼儿园”那句话我就后悔了。爱人受伤,靠她一个人卖烤白薯,哪来的钱供孩子上幼儿园?别说每月两三千的费用,就是千八百也是沉重负担!
“妈妈,你看小花!小花还开着呢!”暖完手的小姑娘就蹲在红绿灯杆下自己玩儿,她的喊声也吸引了我的视线——真的,一朵金灿灿的蒲公英,就一朵,却开得灿漫! 开在这冬季,开在红路灯杆下、开在向阳的一面!
瑟瑟寒风中,我接过女子递过来的烤白薯,心头一热,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转向红绿灯下的孩子,还有带给孩子无限惊喜的那朵金灿灿的小花——祝福你们母女、祝福红绿灯下的蒲公英,愿明天天空更蓝,阳光更暖!
2013年12月13日星期五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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