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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又见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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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西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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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4 18: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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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瑶琴理罢霓裳舞,依旧月窗风户



昆娘一曲动天下,曲郎之音九天闻。
百花梨园,是夜,皓月当空。有女子一人,美姣姣赛貂婵,当窗理云妆。窗外月光倾洒一地,遍地生银光,院中遍栽牡丹海棠万种花卉。八月,正是金桂飘香时,风吹花落,一地金黄,有履踏过,碎花一片。
窗中美女子轻梳云瀑长发,美颜犹自娇羞不胜,不时抬头扶颊,美眸转动,落于窗外,窗外院中,一男儿正对桂赏月,抬手将杯中酒浇与地上瘦影。
桌边置有古琴一枚,紫木为身,金鬃为弦,苏木为辅。月光抚过那琴身,透出一阵清亮之光。那男子背身对窗而坐,身形纤细,一身月白长衫,映着月光和着琴影透来无尽的风流之气。

他与影子对饮一杯,又与皓月对饮一杯,第三杯敬金桂,只是这杯中酒还未洒出,指中一空,有女子之香漫过鼻间,那女子软衣拂过面颊,抬头她已将酒饮尽。
男子微微一笑,支颌不语。
只听女子朱唇微启,不无哀怨地低嗔:“你宁愿敬花敬月,与影成三人,也不愿回头看我一眼么?”
男子伸手,顿在古琴前,长指在月下透亮如白玉,轻扣琴弦,声轻而脆。
“昆娘一舞动天下,何必在意区区在下一介布衣的目光!”一言即出,不冷不热,亦不亲不近。

昆娘神色更哀,放下手中杯,起身往桂树下,桂花金黄纷纷落下,满发满襟,她唇间落了一层金黄花粉,悠悠添愁:“万人宠何如一人懂,昆娘不过只愿得曲郎一人知心,何错?”
曲郎咧嘴哈哈大笑,极其狂魅,笑声将半,突一敛,眉目阴沉,一双修长玉手,啪,拍向古琴,琴身一震,音质如震如爆,当当直响,如雨粒颗颗砸落大地,又如九天银河覆地千倾,那琴声铺天盖地,串串而出,直击的金桂树也摇摇晃晃。
昆娘自树下盈盈一曲身,挥挥袖,三尽水袖华华落下,水缎般一转身,那身段柔若无骨,美不多见。
饶是琴音狂暴,也嘎然而止,尾音微翘,竟急转直下,叮呼三两,琴声嘶绵,缠人不止。
昆娘两袖翻飞,依呀一声,低低吟诵:夜来、人未寐,会情、郎在、花前……不愿伤人,不与沉吟,不如心所愿,郎心、不似妾、意,薄情、总如飞絮……

曲郎玉啄般俊颜始终微微含笑,双手十指拔得琴音不绝,至于那歌声,闻,若未闻。

2、   薄情少年如飞絮,梦逐玉环西去

一夜东风辗花零,不得故人半分怜
百花梨园,闻名南岸,不少达官贵人来往于此,更甚有女子鸳轿排排停靠,园中设有女眷雅座,这些女子贵妇多冲着曲郎那张英气逼人的容颜而来,多过于对曲郎指下古琴的喜爱。
而外座的官席上坐着的贵老爷们当然捧的是昆娘的场。

约自三年前,日日便是如此光景,梨园当家左右收下白银,自当不多言,偶时路过曲郎的院子,往内一望,那年轻英气的男子总是抚着琴不作声,要么便是对琴饮酒,姿态略显癫狂。
这曲郎的琴音号称九天之音,三年前,昆娘带他入梨园,他满目悲切,满身凄绝,是昆娘日日夜夜细心照拂,左右陪伴,也是昆娘一手将他带入这梨园天下。梨园当家几近认为这昆曲二人定能结成良缘,成为百花梨园中的一大美谈。

却不想……
午夜,曲终人散。
四院静悄悄,昆娘自床榻上披衣而起,铜镜中女子身形姣好洁白,只是发饰不整,衣衫半敞,回头榻间吏部言侍郎大人正安眠。
窗外又是晓星月正圆。

昆娘披衣踏步入院,夜凉如水,更觉衣裳单薄,举目见东院还有灯火,隐隐有琴音,心下生欢喜,拾步往东院。未入东院,却先闻嘻声。
那琴音隔空抖、点两颤,耳边听杯盏相溅脆生生。转过院门,恍然见百花梨园的当家乐师,衣冠不齐,单衣半掀,边抚琴来边做乐,与另一人正欢愉饮酒。
那院中的另一人,昆娘自是认得,乃当朝刑部尚书,与她榻间正安眠的侍郎大人向来不和。
那位尚书大人趁着薄醉之意,放肆不尽,他长手伸出曲指勾衣,曲郎那本就半掀的衣瞬间褪露至胸,酒饮至兴处,他对着曲郎泼出一杯清酒。于曲郎那纤细颈间落下,酒淌入肌肤,趁月色正好,点点泛萤光,如露如珠,酒香混琴意,酒气迸人气。
昆娘捂唇,腹间涌上阵阵恶气。

曲郎竟能忍耐如此荒唐之举。那尚书如兽,仗酒意俯身往他肤上舔食酒露,曲郎他,单手抚琴,一手扶眉,满目荒凉的荒唐。
眼角处,见有余光微动,纤细的颈一转,堪堪撞上昆娘早已模糊的眸。
曲郎抚眉的指往上三寸伸去,风情地挑挑发丝,眼尾一荡,绝代风华。
不悲,更喜。

昆娘双瞳猛收猛缩,心口一阵翻涌,步履微乱,后退几步,疾奔回院,低头便呕。曲郎他,竟宁愿沦为一介男色,也不愿看她一眼,人心,何至如此?
呕半刻,无一物,昆娘泣不成声。
她何错之有?何错呀?
堂堂百花梨园台柱、红牌、大角,多少达官显贵争相抢夺欲做她的入幕之宾。

想当年……
她站在戏台之上,从那里见到曲郎,第一眼望见,那锦衣少年。
她知他门楣光耀身份不凡。
她知他指一动能使春风至。

她知,不留他在身边,不与他一起,便生无可恋。
她知,他说能娶她,不是骗她。
她知,若能少了那光耀的门楣不凡的身份,她便能安稳地得他的一生一世。
于是,她迎入了她的第一位入幕之宾,第二位、第三位……

一位两位,好几位,终于是把他从那光耀的荣华中拉下。终于,他属于她。
可为何?她却觉得,反倒失去了他?
北风阵阵,如冰如刃,昆娘颊上的泪恍若成冰,只是,她已浑然未觉。

3、美眷如花偎流年,桃花细雨翩跹

谁人灯下书三生,冷眼几世看别离
城中的梅花开了,言侍郎却未依约前来迎昆娘的芳驾。
言侍郎下了狱,那位尚书大人奏的折子,折了侍郎在圣驾前。连带受牵连的是与之过往密切的戏子,百花梨园,当家花旦——昆娘。
尽管侍郎一口否定了与她之间的关系。为免于嫌隙,顺天府尹依旧前来请昆娘过府问话。昆娘披了绣着桃的披风,走过东院,向内望了望。适缝曲郎身着一身湛蓝长衫月白长袍,正披衣系带向外而来,昆娘心道他竟知道她要往顺天府一趟,要陪她去么?

转眼便见小厮抱着长琴急急跟出:官人,便是带紫木长琴也可吧,尚书府上多的是琴呢。
曲郎低头应诺,脚步却一顿,抬头见院外人,眉头微一蹙,目色转瞬冰冷。昆娘刹那明白,他不是不知她将去何,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
他就站在眼前,院内院外,不过一步之隔,此刻,却犹如隔了天涯。

她心伤,自觉后退数步,让出去路。
曲郎冷眼翘唇,也不多谦,看似多情犹自无情,抬脚便出。昆娘张张唇,不自禁上前一步抓住他衣角,正待说话。
曲郎猛一拂袖,恨不能拂她于千里之外般厌恶,随口吐来一字:脏。
昆娘如遭雷击,定定站住,一语未成泪先噎。

此一去,她凶吉未卜,想与他别离一句,竟是这般情景,当真凉了人心,无奈,她却不能怨他。
昆娘出园,这顺天府虽来拿人过府问话,倒也不怠慢,青素马车备当,正靠边停着。
门房上来讲:那尚书府正宴客,曲郎的琴能助兴,昆娘去的地方晦气,得待尚书府的车马行远后才能动身。
昆娘点头依言,温婉立于一隅,看他大张旗鼓、刻意张扬地行远,将一股风尘之气扬绝于长街之上。

她那在一阵凄凉的气息中爬上马车,去往顺天府。府牢清冷,倒不脏乱,她不由得想,曲郎去的那尚书府,定然灯火通明,暖和异常,人人笑脸相迎,杯来盏去,衬着满园的花草山石,曲郎的琴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响起,通天连地,到时飞鸟走兽皆安然。
府尹再三询问,客气异常,不为她红牌花旦之身,只因当朝国舅亦坐一边,不是这国舅爷蛮横无理的叫闹之声,她都忘了,她的入幕之宾不止言侍郎一位。

言侍郎再三推诿,以及国舅爷的再三保释,未至三日,昆娘分毫无伤地走出府牢,走前,昆娘央求国舅让她见见言侍郎。
长廊深处,困侍郎,牢气森森,不见日华。
言侍郎坐在乱麻之中,一笑:西城本已买下一处桃园要送昆娘,只能劳昆娘自己前去了。此后,我们再无相干。
那日,大雪忽至,三日后,听闻大牢重犯留书自尽,担了罪责,只求赦了家人。

这一切,与昆娘无半分干系。
昆娘站在西城桃园中,白衣已染尘,想起曲郎说的那声:脏。一笑,的确如是。
昆娘再也没有回百花梨园,那个地方,从此没有了当家花旦。

4、薄情年少还如絮,占尽繁花三千

少年怒马临安城,而今北望盼良人
三月桃花翩然,粉瓣飘尽满街城,国舅爷摆宴于西城桃园中,宴请朝中达官,要来了刑部尚书家中首席客师曲郎前来拔曲助兴。
美酒佳音小宴席,美女满场弦满天。曲郎指下的琴铮铮当当,依旧如九天之间,糜糜缓缓。舞女长袖,纷飞于桃中,与桃融于一色,翩跹一体,酒色落桃花,依依听流水,当真世外之园。

酒宴一半,国舅请来他的美人入席,那人白衣素饰,青丝高挽,曲郎指下一颤,当郎一声,琴音顿止。
昆娘至国舅爷身前,微微福身。
曲郎眉心收拢,沉默未语。
国舅高声喝斥:乐声为何停了,怎么,你家主子都得罪不起我,你还能比你主子还能耐么?我今日能让你家主子在朝堂上吃罪,明日就能让你们全府受九族之累。

四席压雀无声,纷纷拾目望曲郎。
事发于瞬,突风疾,谁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株青嫩桃树忽裂,直直砸下,曲郎没躲,树干砸来正倒在琴案上,曲郎伸手拿琴,连手含琴被砸在树下,琴弦迸裂叭啦一声,血色自树干间溅出,昆娘看得分明,琴弦断割伤了他的腕,曲郎用另一手将树干推开,满手是血的手抱起断了弦的琴站起。
国舅被生生吓住,竟不敢言语,昆娘轻声安抚,这富家子弟不情不愿地领着达官们往庭院去。
桃园尽头,悬九尺云瀑,下有万丈之渊,昆娘立于崖前,风鼓衣襟如羽如仙。曲郎抱琴立于后,血滴滴溅落于地,满目惊心。
“何苦自残?你就如此恨我么?”

曲郎负手冷面,不置不闻。
昆娘苦笑:“你又何必曲身尚书府,那尚书不是什么好人,你心中明白他是什么人。曲郎要恨就恨我,杀我尚可,何必糟蹋自己?”
“你还不配,我在尚书府比在你百花梨园更好。”
昆娘转身望他,他依旧锦衣华服,一如初见,只是如今他这般荣华贵气却总是令她想起那一夜,他华衫滑褪,袒胸露背,在月光下混合着酒露香气,被那个尚书拥在怀中吸吮肤上酒水的模样。

她满心觉得他可怜。
“你这般模样,不过是为了达到一已目的,而牺牲色相的另一个昆娘罢了。”
“住口。”
“要昆娘如何做你才能不这样伤害自己?”
“那你去死呀,你死了我就不伤自己。我入尚书府,你有本事傍上国舅爷,我自认不是女儿身不能如你手段识人无数,我就算弃了尚书府你也有本事折了天下人,你即然如此有本事挡我的路,那何不如你自己折了自己这条命,断了我怨恨的念,好让我少些自贱的心思,过我的日子去。”
就算是如何了然,听他亲口说出,她依旧是承受不住。他果然还是恨她的,她曾听人说过这世上相爱的人,有千千万种相爱的方式。
有一种相爱的方式叫做:伤害我自己。

他如困斗的兽,一口一口地吞噬自己的生命,只为她奋不顾身的反扑相救,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样残忍地伤害自己,以达到伤害她的目的。
昆娘悲哀地点头:“也对,只要昆娘不在了,曲郎就能解脱了。那,便如君所愿。”
那一年的三月很冷,突然地便降了雪。
有个尚书府的舞女说,看到曲郎在断了弦的琴身上用血写了几个大字,她识的字不多,只看到了第一个字是曲字和最后一个字是妻字,尔后曲郎将它扔下了悬崖,因为昆娘自崖上跳下。

那天上突如其来的雪安静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将满是鲜血的腕温柔覆盖,风雪中日头自漫天的冰冷中偷偷钻出,柔和地洒在曲郎的侧面,映照出他的清丽眉目。自那圈微弱的光圈中转过脸来,飘雪满发满襟,男子笑得犹自妩媚,愈发变本加厉的,风流倜傥。
那是那个舞女最后一次见到曲郎。
自此以后,曲郎去了哪里,过得如何,还能不能弹琴了,谁也不知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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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9-14 19:10 |只看该作者
听说是个小姑娘,我看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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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9-14 19:27 |只看该作者
吓人,真看成“又见西湖”了{: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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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9-14 20: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4-9-14 22:24 编辑

{:soso_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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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9-14 20:10 |只看该作者
子萧,好文采!{:soso_e163:}{:soso_e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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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9-14 21:00 |只看该作者
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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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4-9-14 21:13 |只看该作者
不咋的。香脂粉味熏得人都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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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9-15 09:20 |只看该作者
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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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9-15 17:24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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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9-15 18:42 |只看该作者
野妞 发表于 2014-9-14 19:27
吓人,真看成“又见西湖”了

这名字随便定的,没正式想好,是朋友点的诗句,让扩写,然后觉得有点像西厢的味道,就想着这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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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4-9-15 18:43 |只看该作者
断剑 发表于 2014-9-14 19:10
听说是个小姑娘,我看不像。

文笔万万不能像个小姑娘一样幼稚了,否则 哪里会进步了?要做思想上的巨人,大大滴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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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4-9-15 18:44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4-9-14 19:19
这么漂亮的字,我想象字后的可人儿。

不会啦,这篇模仿之作,老气横秋的,只是自己小小的惊艳了一下,觉得还蛮好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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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4-9-15 18:45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4-9-14 20:10
子萧,好文采!

小锦你好捧场啦,每次都好卖力地喝彩,嘻嘻,抱一个,好久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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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4-9-16 20:1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真是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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