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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灵猴忠主鏖战弘福寺 淑女唤魂情洒鹭岛波
弘福寺了凡大师早几年云游了山西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浙江普陀山观音道场、安徽九华山地藏菩萨道场和四川娥眉山普贤菩萨道场,唯独剩武陵主峰梵净山弥勒菩萨道场没有去参学。待到初秋,了凡大师便行脚于梵净山。参加弥勒菩萨道场为苍生祈福盛会并在金顶之上跪拜了弥勒佛光及幻影后,取舞阳河逆流而上,沿途了察风土人情。在苗岭月亮山歇息时,从风中断断续续听到婴儿呀呀的哭声,当时正值黄昏,四下无人,这哭声特别的蹊跷,了凡大师就着声音寻去,哭声是从一件襁褓里传出来的,声音十分的微弱。只见襁褓一边,躺毙两具尸体,了凡大师探了探鼻息,俩人是受瘴气所浸,已然魂归天国,剩下这个孩子也是岌岌可危,了凡大师立时诵经超度,用一些树枝掩盖上两具尸体,抱着孩子,急急向山下跑去。到了山下,向苗族抚育幼儿的母亲讨得一餐乳汁,算是救了孩子一命,并留下银子,嘱托苗民将山上两具尸体好好掩埋,又备了些米糊,办完这些后,了凡大师抱着孩子回到了弘福寺。
众和尚见了凡大师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询问之下,得知了实情,大家给这小家伙取名道生,意即在道上得遇了凡大师而重生之意。但另一个事难倒了和尚们,道生尚在哺乳期,天天吃米糊也不是一个事。了几大师见众和尚抓耳挠腮,个个干着急却没有主意,淡淡一笑地说:“天生万物,众生是佛,佛心慈悲,自能救道生。”说罢,叫弟子们唤来几只母猴,让道生吸吮猴乳。平常里众猴都是僧人投食,这些猴儿对寺内僧人都怀善意,哺乳阶段,分食给道生也不抗拒,甚尔为争得哺乳道生的权力而有争斗。至此,道生一半靠猴乳,一半靠米糊的哺养,慢慢长大了。
一日,寺门外来了一个跛脚乞丐,道生童稚善良,跑进膳房舀了一碗粥施舍于他,乞丐见道生颈上戴着一把长命锁,竟欺道生人小不知事,把长命锁哐骗到手后,跑下城中双利当铺兑了小钱。了凡大师见道生长命锁不见了,追问之下,得知是丐帮所为,便找到丐帮头领肖军阐明此事,肖军却也豪爽,答应查明事情原委,立马清理门户。
双利当铺的小二,原来是圣手门安插下的眼线,当那乞丐来当这把长命锁时,看见上面镶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洪字,联想本门在枣树林伏杀了丐帮洪曦的妻子,认定这把长命锁定有来头,于是,不动声色地问清了长命锁的来路后。火速转交本门门主刘老五。
陆连海在快活的几日中,暗地里调拨了三十名高手赶赴贵阳,范红丽接到姐姐的密报,也亲自带着一干人马赶向贵阳。双方马不停蹄地赶路。玉衡坛的人马希望捕捉到长命锁的主人以邀功,而范红丽更希望此行可以保全忠良之后。两队人马几乎同时于午时从东、西两门进入贵阳城,又不约而同地奔向双利当铺。
南明河上的甲秀楼前,齐聚着百十号丐帮兄弟,肖军正在依律执法,惩戒跛脚叫化,“众位兄弟,弘福寺一个慈善少年,施粥给这个跛脚兄弟,却不想他见少年年幼好欺,哐骗少年的长命锁去当了换酒吃,你们说,这样的辱门败类该当如何?”人群中顿时有喊杀掉的,有喊打折另一只腿的。正在这时,从人圈外闯进一干人进来,“这个跛脚兄弟,交给我们来处理,”“交给我瑶光坛最好”只见范红丽从空中飞纵而至,紧接着又有十来号着黄衣的壮汉齐刷刷从空中飞下,围拥在范红丽身边。肖军向玉衡坛着黑衣的首领揖了一礼,问道:“敢为尊驾何来?”“在下玉衡总坛侍卫长陆志州,奉丐帮总坛陆坛主之命,需要提请这位兄弟带着我们捉拿要犯。”“肖帮主,不认得西南昆明总舵了么?云贵川自古一体,本舵到要看看,你今个儿是向着谁?”肖军额上已是沁出汗来,抱拳向陆志州和范红丽作了一揖,起身走近跛脚叫化,向四周发问;“众位兄弟,当下时局,你们认为本主该向谁交出这个辱门败类。”只听海潮般的回应都变成杀了他、杀了他的呼声。肖军趁着陆志州和范红丽不备之时,一掌五雷轰顶,击杀了跛脚叫化。“俩位前辈,我们是一个小帮,两边都不敢得罪,我已替天行道灭了这个辱坏帮规的败类,剩下的事情,我帮概莫能助。告辞!”说毕,引着本帮帮众,四散了去,只留下陆志州与范红丽两边人马刀枪对峙。
午睡之后,道生正为观音神像添灯,突然一个黑影一闪,挟裹道生就跑,刚出大门,只见四五只野猴腾挪窜纵,不费半点力气从大汉手中将道生抢下,门外接应的黑衣汉子想上来争抢,但面对灵性十足的野猴,个个胆颤心惊,不敢上前,有一个胆大的刚做出冲锋的姿态,脸上立马被灵猴抓了几道痕印,痛得满地打滚。其余的人只得围着寺院,再不敢上前。这批人马是由双利当铺店小二,避开范红丽他们,悄悄偷摸上来的。这时范红丽与陆志州也赶到了弘福寺,见此情景,范红丽怒斥陆志州使小人之举,了凡大师在禅房也查觉到了寺外的异动,带领一帮武僧杀出门来,看到黑黄两路汉子在寺门前捉对厮杀,就喝停他们的械斗,分别请范红丽与陆志州到茶室饮茶,了凡大师要判明原委,决断这一场争斗。
却说梁雨在店家的引导下,依着钟卿开出的药方,将当归尾,山楂 香附 红花, 乌药克 ,青皮 ,木香, 泽泻,生蒲黄,五灵脂,川郁金,小枳实,白术炭,建泽泻,西赤芍,桃仁泥,明琥珀抓配齐全后,急急回到店里,交给钟卿。钟卿又支使梁雨向店家借用沙锅,把梁雨忙得上窜下跳,额上已沁出微微汗珠。一个时辰下来,药也煎好了,嫣红喝了药后,慢慢苏醒过来,眼前却见钟卿与梁雨挨近地站着望向自己,脸上已有疑惑之色“梁哥哥,她是……”“哦,你醒了,幸好这位姑娘施手相援,你的病症已好转大半。”“她是?”嫣红依然不解地问。梁雨这时显得有些尴尬,彬彬有礼地向钟卿姑娘行了礼,“实在感谢,姑娘忙乎半天,小生还不知姑娘大名,惭愧,惭愧。”钟卿莞尔一笑,“没什么,你叫我钟姑娘就是了。”梁雨再次抱拳,“谢谢钟姑娘!”嫣红见他们俩个礼上往来,插话进来“梁哥哥,店铺约好了么?”梁雨听罢,刚才一门心思照顾嫣红去了,连房间也没有预定。“我这就去。”说完急急跑下楼去,不一会又上来,一脸的跌悔。“怎么办,就剩一个房间了,这,这,要不,我们去另一家投宿?”“嗯。”嫣红点头应了一声,勉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向着钟卿行了一礼,由梁雨扶着走下楼去。钟卿想挽留却又觉不妥,送到楼梯口边,正与楼下回头过来的梁雨眼光相对,心里怦然一跳,急忙回转房间里去了。
离开好风客栈不远,真是怨家路窄,梁雨抬头,远远看见陈一飞带着几个人向这边走来。原来,自从梁雨和嫣红从龙岩向厦门方向而去后,早被陈一飞遣派的眼线盯上了,于是五百里快马飞报给陈一飞,陈一飞正为范红霞和梁雨从自己手中逃脱而气不可遏之时,眼线送来梁雨的最新消息,他顾不得处理掉桂林知府,带着在广西的人马都向厦门聚拢,这次一定要活捉梁雨,一洗春香堂抓捕失败的羞辱。梁雨急忙扶着嫣红,折身坐在路边小吃滩上,压低着头,以求避过陈一飞他们。陈一飞一伙正气势汹汹地奔向好风客栈,堵着店门,挨个房间地搜查。
钟卿正自个儿回味刚才梁雨回头的那一瞥,却并不晓梁雨回头依然是为胸前那一朵火红的玫瑰。诗中分明有‘冰花苦夜恨红日’之句,姑娘又姓钟,又应了‘雄殿一声初旭辉’之句,故而频频回首。钟卿本来就是冰雪聪明之人,听到嫣红叫梁哥哥,也顿时想起‘燕语不绝春尽欢’之句,但世上怎有如此巧合之事呢。钟卿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收拾沙锅及碗勺送回店家。却见房门被一脚踹开,四个黑衣人横蛮地闯了进来,围成一圈,用刀比着钟卿。陈一飞狞笑着从门外走进来,鼻翼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狠狠地盯着钟卿,“说,刚才在你房间的一男一女那去了?”“本姑娘的病人,得由本姑娘护着,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钟卿也是豪气满怀,不屑地回答。“护着?哼!年纪小,口气到不小,你知那人是谁吗?那是我们要捉拿的瑶光坛意欲谋反的梁雨”钟卿心内暗自一喜,却原来接头之人已然来到自己身边。这时,陈一飞边说边用手来擒拿钟卿。“流氓!”钟卿大喝一声,用手格开了陈一飞的手。陈一飞已感到钟卿的力量,暗想着这花容月貌的小女子有如此功力,料定与梁雨是一伙的同谋,越发使出狠手,招招击向姑娘必护之处。钟卿也好生了得,使出玉女飞燕的轻功,尽量避开陈一飞龌龊的击打,无奈房间太窄小,难以施展躲闪腾挪的功夫,还是被陈一飞点了穴位,瘫软地倒在地上。
正在陈一飞兀自得意之时,只听见楼下传来鬼哭狼嚎之声,紧接着是上楼梯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还间杂着一股清傲的吟咏: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陈一飞回头望去,见梁雨摇扇而至,躬身一揖:“小生方雨泉这厢有礼了。”陈一飞此时像是斗红眼的牛一样,“你,你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哦,多谢陈帮头夸奖了,小生向来胆子就小,也多病,还野。小时候吧,吃百家饭,纳百家衣,有此好药养胆,不知就是陈帮头所说的胆大吗?”梁雨笑嘻嘻地拨弄着手中湘绣彩扇指着钟卿,漫不经心中,一股劲气已然解开了钟卿被封的膻中、神厥、关元三穴。陈一飞何其江湖老道,耳膜中已听到一股暗暗的劲气呼啸,身旁四个大汉也感觉胸口被一股力道挤压,知道遇上对手了。钟卿周身一热,气血通畅,立时恢复了精神,她心中自是欢喜,眼前翩翩少年郎竟有如此的功力,谈笑间已震摄住陈一飞。“她是救我朋友性命的恩人,陈帮头可否给小生一个薄面,不再为难此女子。”陈一飞那肯善罢甘休,趁着梁雨揖礼之时,一掌向后勺击去,梁雨侧头闪过,用两个手指夹住陈一飞手腕“这就是你不对了,先欺大夫,再欺病人。”陈一飞再用左手来抓梁雨,只觉得腋下有异物顶着,锋如剑,利如刀,低头一看,却是梁雨那把湘绣彩扇抵在那里。此时,陈一飞已被梁雨如猫戏鼠般玩弄了几招,恼羞成怒,下了狠心,定要争个胜负,顿时也不顾了性命,每一招都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狠手。梁雨有意引他出房,在楼梯间过道展开搏斗。屋里四个大汉围着钟卿一阵狂砍,钟卿已是不惧,三五回合下来,屋里大汉倒下了俩个,另俩个见事不妙,窜出房来。
事不凑巧,嫣红这时跑进好风客栈想来助战,见梁雨与陈一飞纠缠得难分难解,便冲进这打斗圈里来,不来则罢,嫣红强抢进来助战,反倒将梁雨手脚束缚了。陈一飞见有机可乘,借嫣红作俺伏,躲避着梁雨的进攻。可怜嫣红武功平平,抵挡不住陈一飞的凌厉阴招,梁雨呼叫着要嫣红撤离出去,已是太晚,只见陈一飞一掌打在嫣红胸部,趁着梁雨救扶嫣红的空隙,逃离了好风客栈。
客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嫣红无力地倒在梁雨怀中,芳魂游离,梁雨急叫钟卿救护。钟卿把了把脉,“梁公子,这姑娘受伤太重,真气失度,性命危重,现如今唯一办法需要找一个僻静之地为她输气疗伤,可是……”“可是什么,钟姑娘快说,”“可是陈一飞他们还在附近,这僻静之地怎么可得?什么地方才能宁静”“这该怎么办呢?”梁雨此时憔急万分,嫣红姑娘一路陪着自己来到厦门,刚又失去了亲人,如果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良心怎么能安?他让钟卿想想办法,或者就在好风客栈替嫣红运气疗伤,由自己一人挡着陈一飞他们。钟卿说这样不可以,运气之时万万经不住打扰。突然,钟卿眼睛一亮,说声“有了!” 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冰雪聪明的钟卿想到了普照寺浊静大师,若得他的帮助,驾一叶小舟去海上疗伤,夜色茫茫间,或许可以求得金贵的时间,救下嫣红一命。
此可谓: 苍天人间熟多情,寂夜风雨也伏声。 从容坦荡无顾忌,万般只为唤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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