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十不言 于 2014-10-31 10:30 编辑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局。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 每当1986年老韩同学在教室里以约等于天籁一般的普通话为大家背诵《项脊轩志》的那个桥段闪现在脑海的时候,老韩就以胖胖答答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韩同学经常以走读生的身份,在碎花连衣裙的掩护下,踩着举世罕见的小轮自行车,旁若无人地在校园里的众多的羡慕的目光中骄傲地穿行。就像在冷兵器时代出现了一颗激光制导炸弹,我们白衣飘飘的八十年代就这样被轻易颠覆了。 许多年以后,当同学们有机会凑在一起坐下来盘点过去的时候,总会有人把老韩想念一番。那个当初一遇到情况就会张开两手说哎呀怎么办呐的老韩,端的让女同学耿耿于怀,刨去个别笨蛋之外,几乎一个班的男生都对老韩惟命是从。 高中毕业后,老韩去了海边的一所大学读英语,我则鸡飞狗跳地忙于谈恋爱,只是在放假的时候见过几次。那时老韩的变化不是很大,一如既往坦坦荡荡。后来我忍不住结婚了,没有通知老韩。 1990年老韩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我和老婆都计划着生儿育女了。包饺子,还喝了点红葡萄酒。老韩看着貌似幸福美满我们表示很羡慕,可后来却抽抽搭搭地哭了。那天老韩送来的礼物我们至今保存的很好,老婆说她真善良。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一点消息。原来老韩恋爱了,也是我们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班里的广大男生勉为其难地表示赞同。但是,仅仅过了半年,俩人就分手了。老韩应该是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因为她那样一个人是不会去伤害别人的。同学们同仇敌忾,立即视那个伤害老韩的男同学如草芥,如粪土,不约而同地将他孤立于任何活动之外。 老韩的能力有目共睹,大学毕业在北方盘桓几年之后,进入北京某投资咨询公司,管理着一本双语专业刊物,后来升任副总。有句话说的很好:过了很多年,人家把事业做大了,我把屁股坐大了。 小城距北京只有区区二百公里,还不够老韩的黑色JeeP两脚油门的。每次外访回国,老韩总要找机会跑回老家,聚首的时候总要大呼小叫地赈灾,日本清酒哈瓦那雪茄鹿特丹木鞋尼罗河黑木雕韩国芥末……..。我们心安理得地索贿受贿,东西少了都不干。有一次老韩居然给我带了一册英文版的《读者文摘》合订本,她说高三那年借你全年的兰州版《读者文摘》,读完之后用了几个小时帮你装订成合订本,你接过去就用小刀啪啪地拆了…….我哭了半天。现在回赠你真正的《读者文摘》,如果喜欢还有更多。我接书在手,红着脸吭吭吃吃地说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高中我学的是斯拉夫语。 前几日,老韩微信留言:你的书真要难产吗,快递一本过来。 我回道:给你留了,有机会到家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