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胡青牛 于 2014-12-23 19:54 编辑
奶奶说,我们村以前养过很多狗,如果有生人来了,一只狗叫唤,多半个村子的狗都会叫唤,能掀翻天。后来,八路军来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继续嚷嚷,结果,八路的大官一声令下,呃!都勒死了。
因为那时候,八路都是夜间活动,进出村庄,狗叫唤容易暴露目标,所以要求村村灭狗。
奶奶的手划着比了一下,就像勒绳子,还微微张嘴,舌头顶在牙齿上,模拟了一下狗咽气的样子,逗得我们咯咯咯笑个不停。
奶奶还说,我们家后来还养了一条狗,黑色的。
大堂姐插话说,那条狗叫四眼,因为两只眼睛上方还有两个白点,四个爪子也是白色的,特好看。
可是,困难时期人都没有吃的,更没办法养狗了。你可能说,杀了吃肉,那可不行!别说四眼和家里人亲如一家,舍不得。而且我奶奶认为狗的前世是人,所以,狗是万万不能杀的!
所以,奶奶吩咐爷爷把四眼丢了,让狗自己去寻一条活路。
爷爷等赶集的时候,用布袋把四眼装起来,扛着肩上,那时候的四眼骨瘦如柴,没啥分量了。
爷爷走了十几里山路,终于到了集上,从布袋里倒出四眼,趁它还晕乎的时候,躲到了人群里。
傍晚,疲惫的爷爷回到家的时候,四眼第一个从家里窜出来,摇着尾巴迎接他。奶奶生气地说:你把它扔哪里了?它早早就跑回来了
爷爷不是好脾气,被奶奶埋怨的灰头土脸,转身就拿四眼出气,连踢带骂,四眼莫明其妙地受了皮肉之苦,夹着尾巴呜咽着躲到远处。
又过了几天,家里实在没有东西给四眼吃,估计四眼也只能跑出去找屎吃来维持生命了。
奶奶看四眼可怜,又催促爷爷把四眼扔了。
爷爷为了让四眼找不到回来的路,又用布袋把四眼装起来,搭了捎脚去山西的马车,足足跑出去三十多里,扔了四眼就赶回来,回到家,没看到四眼,高兴地对奶奶说:总算扔掉了。大堂姐喜欢四眼,听说真的扔掉了,还哭了一鼻子。
可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堂姐听见抓大门的声音,跑去打开一看,四眼摇着尾巴扑上来,把大堂姐高兴的搂着四眼的脖子又哭起来。
爷爷馋,看看四眼,对奶奶说:不行就把狗日的杀了,也让孩子们尝个肉腥。
呸!奶奶立马啐爷爷:你个老奸臣!想肉想疯了?还想杀生是不是?那你把我杀吃了吧!
爷爷顿时哑口无言,躲到一边去了。
最后,终于让爷爷下了狠心,还是用布袋装了四眼,这次搭了去顺德府的马车,顺路去看望儿子,把四眼扔到了城东的沼泽地里。
大堂姐眼巴巴盼了好几天,四眼一直没回来,看来是真扔掉了。后来我们猜,我家在西面,四眼要穿过顺德府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城里人多味杂,四眼的鼻子可能闻不到回家的味道了。。。
为这件事,大堂姐恨了爷爷很多年,奶奶也是伤心的,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狗。奶奶的话,伤不起那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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