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地,我喜欢从这道立交上绕行。 这个地段属于三环,东面是一条傍城而过的江,当车子走经一个恰当的位置,透过错落而粗壮的水泥柱子跟桥面间隙,是能看到江面上的渡船的。不过,很快它们会被另一道立交遮蔽掉。从回家的距离来考量,这显然是一条远路,如果仅仅是为了几秒钟辄逝的渡船影子,我想我不会这么选择。然而,这条路的西面,是南山。青山是遮不住的。南山不高,但非常绿,绿得你几乎无法判断它的植被。当然,如果你曾亲身前往,便知道那是漫山的竹子。它们有的刚起新笋,而有的,竹节浑圆厚实,黯黛色在皮面上久久沉寂,没有苏醒的渴望与迹象。 我像很多个下午一样,开着车,跟手指上的万宝路一起,在这条路上行走。路面回旋,低幅地渐变着高度,似乎没有尽头,如果有,那也无非只是江东某个别墅群里的某间私人车库。这样一想,“家”这个意念开始无力闪烁,然后渐渐微弱,熄灭在动力强劲的马达声中。最近大面积降温,整个南国都透着凉意,不时地,会有一场微雨降临这座城市。间或从车窗往南山侧目,一片翠绿在薄暮中层层往上,直到与一片又一大片的奶色雾气碰触,然后纠缠、交媾,最后消失在眼底、天际。 这是两刻钟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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