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 [复制链接]

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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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0 17:1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闲过信陵饮于 2015-1-10 21:52 编辑

　　昨天晚上，去了海边，夏夜的海滩，一片热闹喧嚣，虽然已经9点多，这里依然是热闹不减，放眼望黑压压的一片人，那些男男女女在海水里载浮载沉，孩子们在海滩上奔跑往来，滚着自己的游泳圈，并且将一些物品高高掷起，然后让另一个孩子捡回来再抛给自己。
　　
　　我默默站在那里，慢慢看不见这些热闹和喧嚣，慢慢的，听到了你孤独的深沉的咆哮。大海，万千人此刻都涌向你，独有我，看到你深深的孤寂吗？
　　
　　突然觉得这些喧嚣不应该存在在这里，当然，夏天的海本来就是一个娱乐的所在，我无意菲薄那些在此游乐的人们，但是，置身在你的怀抱，他们只觉得热闹和愉快，而在那些人里，可有谁，感受到了你深沉的太息。
　　
　　于是还是喜欢冬天的你，大海，你原应该是深沉的，寂寞的，带着默默的、沉沉地忧郁的。纵使说到你的辽阔和博大，然而，真的听过你浪涛的人，应该感受到，你的辽阔和博大，其实也还是更多的属于孤独的。
　　
　　想起了前几天，冷志军从深圳回来，我和他驾车去海边一直到深夜12点才折回的那个夜晚，那时候，我们不是站在这里的海滩，没有置身这千万人的喧嚣之中，而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40分钟的车程，去了北边无人的海岬。路上的时候，冷和我不约而同说起来，这一路的苍凉很像日本的北海道。后来我们站在万丈的海岬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深夜的海，听到脚下惊天动地的拍打，从远而近的那一声声无休止的汹涌，还有远处，那深深的，隐藏在黑夜中，看不到但能想到的一望无际的动荡和深寒。我站在那里想起了初中读到的《笑面人》开篇那章“单桅船在海上”那一段关于黑夜大海的描写。冷站在那里谈起了很久远的往事，初中时候我们各自喜欢过的女孩，和后来不约而同在一个星期内读到的同一本书，郁达夫的散文集《颠沛人生》，我们在彼此没有约定，并不互相知道的情况下，他从市图书馆借到，我通过姐姐从她学校图书馆借到的这本书，有天他很忧愁的对我说“我手中握住的只是一缕青烟”，我立即瞪大了眼睛对他说你是不是在读郁达夫的文字？我也是昨天晚上刚刚读到的这句,从《颠沛人生》里读到的。然后我们一起惊奇并且喜悦的对视。在很多年后的深夜的海岬上，我们再次谈起这本散文集，谈起里面在当时同时让我们的少年心深深被打动的那篇《水样的春愁》和《远一程，再远一程！》，和这句同时又让我们的少年心无限哀愁的“我手中握住的只是一缕青烟”。后来他慢慢又讲到高中时候他写过的诗，还有大学期间，爱过他，然而今天已不知所踪的人，以及今日，他在深圳背负的生活压力，和今日我们渐行渐远的理想。后来我为他背诵了几篇我的诗，和我很喜欢的一篇他初中时候写的诗篇，从我这里重新听到这篇让他异常惊喜，因为他竟然早已经忘记了内容，只记得题目，并且隐约记得那篇是他非常得意的一篇，后来由于搬家丢了稿本，再也不能记起。这些年他多少次苦思而不可回想的这首诗，而我由于喜欢，竟然替他一字不错的牢牢记着。
　　
　　大海，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还是在这里，在我们的心间，从未远离。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我们常常在星期天，骑着脚踏的单车，从十几里之外赶来，只为了看看你，仿佛看到我们各自喜欢的女孩。而在这许多年后夜晚，站在深渊的海岬上，我们又再次看到你。我对冷说我还是喜欢冬天的海，他说是吗，其实有一次冬天我背着你没有约，自己来了海边。我说原来你也是这样吗？然后我想起了初三的一个冬天，我也是独自来了海边，那时候只有单车，去的是离公路比较近的沙滩那里，并没有来到这里的海岬，但是由于冬天，沙滩那里也还是没有人，不像在这种夏夜，沙滩上整夜都是这样吵闹喧哗。
　　
　　面向大海，我们应该是沉默的，敬畏的，并且可以深深思索的。所以还是喜欢冬天的大海，因此我说面朝大海，但我不说春暖花开。
　　
　　因为这辽阔的无垠，这博大的深沉，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只向着自己，和心灵深处最深处深深埋藏的那个名字，慢慢敞开的一个世界。所以在我心里，大海，我始终还是喜欢孤独的你，深蓝色的你，带着浓重忧郁的你。那就是冬天的你。
　　
　　朝向大海，仿佛一个人的时候，朝向自己慢慢拉开的内心。
　　
　　那一片博大而浩瀚的胸怀，那些少年时代永远在不息中澎湃的理想，那份渴望像旗帜一样高高扬起、在心里只愿意为一个人保留的生存支柱一样的爱，始终翻腾在自己那又带着一些孤独和忧郁的的内心。
　　
　　201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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