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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菲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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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15-2-13 09:1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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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菲猫

/碎红如绣



我要讲述的中心与标题无关。一九九五年夏,段小楼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卡通形象是西瓜太郎,故而艾子青顶着一截马桶盖很神气地坐在身边时,段小楼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现在来说段小楼,我们的女主角。诚然,她很漂亮。干净嫩白的脸蛋,扶风弱柳的身段,眼睛像两泓清澈的山泉。NO,他需要找出一个绝无仅有的比喻去形容:

“我初见你,就被触动了。”艾子青皱眉,咬住笔杆,文字这东西多少带有欺骗的企图,因为需要接近,就无端多出点莫名其妙的赞誉,接着写:

“看到你,我就想起立波糖。那么酸,那么甜。”

信没有送交段小楼,被同宿舍的兄弟传阅后予以销毁。

后来段小楼凭空多出个雅号:立波糖。


好了,时间的指针在九五年夏末秋初的某一天某一刻停摆。你可以想象天空一碧如洗,窗外的新叶葱翠馥郁,我们可爱的立波糖小姐拢着漆黑潮湿的披肩发,款款走来。她走到床沿,毛巾搭在肩膀,一个回眸,望见了书桌上灿若红脂的玫瑰,这时从草坪间冉冉升起一串歌声,伴随着吉他颤动的弦音。

段小楼擎着玫瑰,提起裙裾冲下楼。男孩子举目,霎时电流交错,火花四溅。

段小楼冷哼,抓起花朵朝楼下掷去,不偏不倚摔在琴弦上,吉他发出短促而沉闷的一声呻吟,可怜的男孩惊惶失措地抬起脸,却只瞧见窗玻璃后女孩子忿然扭过的头颅。

还有七八九十种设想。假如事件的起始过于浪漫,若干年后段小楼回忆的过程则会减少许多苦痛。她大可以视那次交往为自己阅读了某篇感人肺腑的小说而渎生的后遗症——将生活,小说和臆想混为一体,是绝大多数女人拥有的通病。

但事实是,她,段小楼。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左纤纤的友情蒙蔽了双眼。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她应允了好朋友的恳请,陪之与其男友看通宵电影。

自然他也去了。段小楼记忆中的那次约会,充斥着影院里鱼龙混杂的气息:香水,爆米花,男人的臭脚丫还有糜烂的水果。动静也是一拨拨的:黑暗中的喁喁私语,吞咽饮料的声响,边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寂寞的影子互相贴紧,最后溶合在一处,从眼睛正前方欺近,渐而传出如同啮齿类动物啃食食物的“窸索”声。

段小楼就是在这样复杂而又充满诱惑的环境下头脑昏疼神经麻木。三更一过,更多倦意排山倒海狂奔而来,我们的女主人公头慢慢倒向一侧,身体倾斜成45度角,她睡了。

不要误会。起码现今从段小楼的观点出发,那晚她是矜持高贵而不容侵犯的。她的困倦,仅仅是在固定方位将绷紧的精神适度放松,那只是介乎清醒与梦寐之间的游离状态。能够断定,他们从进场到第二天黎明晓雾弥漫踏出影院,统共说了三句话:

“吃点什么。”

“放的都是旧片,没看头。”

“累了吧,先睡会儿。走的时候我叫醒你。”

对他的关切,段小楼一并以缄默来应答。一出影院,段小楼就扯住左纤纤的胳膊,走得脚底生风。那俩个男孩儿,被抛在身后,逐步成为两只朦胧的茧。

好像月色微醺,可太阳也一并爬了上来。


那晚过后遇到一个问题。在阐明问题之前我先来介绍一下段小楼他们学校的基本情况。学校坐落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的西北面,这座城市温吞如水,极易滋生爱情,并且从一个个凄美的传说中可以窥见它与生俱来独特的忧伤魅力:女性容颜与她们悲剧性的人生相辅相沉。

学校占据的一方土地据说当年还是抽签得来。由此推断昔年此处有多么繁华荣盛,即使不曾留下任何标记,还是能从包囊了全省各地辖市的道路名称和那些破败的,翘着廊檐的古老房宇睥出一些端倪:绫新绸缎的女子斜倚在高悬着红灯笼的门槛下,香罗小扇,珠绫方帕半掩了珠唇,对来往路人嫣视媚行。待执着客官的手,背转了身子,三寸金莲向后一提,露出一颗粉嘟嘟的绒球来。那门儿“吱扭”一声合上了,还有女子的轻笑从里边阵阵传出。

风尘摇曳的日子。

终究是远的,段小楼偶尔会在某间改作临街商铺的屋檐下伫足,仰望早已腐朽不堪的雕梁画栋:它们在岁月长河洗礼中早剥落得一塌糊涂,那些连轮廓也难以辨认清楚的浮雕,更像是一团陈年旧布,浑黄,泛着蒙蒙的尘光。

商店生意不好,售货员趴在柜台上,一只眼紧挨着桌面,另一只眼警惕而疑惑地盯住段小楼,这种姿态另她肥胖的脸一下子变了形,仿佛一只鼓动半边腮的蛤蟆,蹲在田间蓄势待发。这种情形维持了十几分钟,然后她双臂往后抡了抡,壮硕的肩陡然一窜,直起身朝门口走来。

“小姐,要我帮忙么?”

  夏季的高温仍然笼罩着这座城市。女人边问,边迅速地对眼前的女生进行了侦察。她穿着极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束在脑后,有一双极为动人的眼睛。这双眸子的瞳仁是微褐色的,嵌在莹蓝的眼白中,透出无处不在的单纯和一点点迷茫的忧郁。女人很快判断出她的身份,XX学校刚来报道的学生。通常一年级新生才会有这种不知所措的神态。当然,凭职业敏感,她还能断定她并不会在这类物价高昂的小店里购置礼品。女人的手臂挥了挥,像在驱赶并不存在的蚊蝇,她说:

“天太热了,进来坐坐吧。”

段小楼的思绪被牵引回来之前,完全白花花一片,几乎是停滞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沁在前额,把一缕细小的发丝都润湿了。她跟着女人走入店里,在她身边的方凳上坐下。墙上挂着的电扇发出“嗡嗡”战斗机一样的聒噪声,淹没了柜台上方钟表走动的“滴嗒”声。店里摆设并不齐整,零乱的小玩意随意躺倒在一块,价格标牌横七竖八地排列着。墙角的一只篓筐内,还堆积着破损的玩具,纸笔。女人百无聊赖地翻阅了会儿八卦杂志,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段小楼身上。她问了她的姓名,地址,所学习的专业,女生以一种又大方又严谨的态度一一回答提问。女人显然对这样的闲聊打不起多大兴趣,她扭开收音机,打算用广播消磨剩余的工作时间,她听着听着,头就伏了下去,抖动的两腿慢慢停缓了幅度,女人的眼皮上像压了两块砖,天气实在太热了。

段小楼仔细聆听电扇鸣吼时钟表的呜咽,它们哭得短促而富有节奏。收音机里主持人哼唧的语调大概在说一个楚楚的爱情故事,他刻意压低嗓子,反而显得语气含混,听上去如同听和尚在做功课一般。段小楼眼前忽然跳出一条行将翻白肚皮的鱼来,双目鼓出,艰难地呼吸着。

从前在家,也是夜夜都必须听广播的。有一回是一个男子的遗书,被四处寻找的女朋友拿去电台呼唤。主持人是位感性的女人,读到最后居然泣不成声,这令原本就喜欢她的段小楼很是感动。女主持最后说:

“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这个男孩子能勇于直面病魔和爱情。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它只能让你不想伤害的人更受伤。”

段小楼的睫毛凉润了,她想女主持的心灵如此美丽,也必定拥有一张迷人的面孔。若不是后来事过境迁,而她又那么凑巧发现那位被病症折磨的男人正捏着玫瑰花向年龄不算妈也堪称阿姨的女人示爱,她基本上就要崇拜女主持。那天段小楼很生气,打电话去电台,一连被拒绝了两次。后来偶像总算忙里抽空接听了她的电话。听段小楼气急败坏陈述,女主持一律以是吗,呵呵,有这样的事来表达她此刻的复杂心情。谈话转移到重点,她一再恳请段小楼仔细回想,是否认错了人。而段小楼则指出男人全部特征都与广播里述说的完全吻合。女主持沉默了片刻,段小楼听见她在指挥谁说:切断,切断。接着收音机里突然冒出小虎队的歌声,像跳闸一样切断了自己的声音。当然,听筒里女主持还是与她娓娓交流的。她说就算你没有看错人又能证明什么呢,这档节目已经播出很长时间了,那个女孩子也没再来过电台。也许他们都已经协商过了,我们身为外人的,又插什么手呢。她说谢谢你对我这个栏目的支持,希望你一如既往地给予支持。她挂断电话。段小楼对着听筒足足愣了三分钟,才“叭”地摔下电话,回头关掉了收音机。

第二天同桌琪儿在物理课上捅段小楼的胳膊:

“小楼,昨天是不是你打电话去电台?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

“还没有?主持人都说了,说你认错人并一再交待她替你向当事人道歉呢。”

段小楼呼地站起来,她坚定自己的感觉,相信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怎么会有莫须有的道歉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这么行为的直接后果是招致了全班同学的白眼并被秃顶的物理老师罚站整整一节课。

这件事让段小楼对女主持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守在收音机前听她的故事了。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段小楼和琪儿亲眼目睹了女主持如同一只凶猛的老虎,用最恶毒的语言肆意漫骂不小心骑车撞了她的小男孩。其实他不过骑速快了些,车把擦了她的前襟而已。女主持暴跳如雷,把所有段小楼闻所未闻的粗俗话语竹筒倒豆子似地骂出来,骂得滔滔不绝,直到他们被警察带走。段小楼简直看呆了,琪儿十分兴灾乐祸,压低嗓子对段小楼暧昧地笑,她说小楼你算报了一箭之仇,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她可是这镇上最著名的电台主持人呐。

段小楼没料到曾经的偶像居然是这副模样。倏然间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凉气,直撞心房。段小楼想起女人赤红的脸,张牙舞爪的表情,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很轻微地响了一下,“卡嚓”碎了。


女主持对段小楼最深刻的影响,是改变了段小楼的人生坐标。在此之前,她一心想去广播学校,以便将来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擅于捕捉,倾听和慰藉旁人的优秀主持。梦境破碎一年以后,段小楼以优异的成绩考进父亲指定的学校,也就是现在就读的这所。

成年后的段小楼时常想,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早已被注定的。假如生命事先不曾规划,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或者发生了走得也是另一条轨道。比如,初恋,比如,爱情,比如,牺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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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发表于 2016-7-22 22:3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6-7-21 23:27
是。
所以时光会走得慢一些,也静一些。:)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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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16-7-21 23:2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野妞 发表于 2016-7-21 18:38
所谓不改初心

是。
所以时光会走得慢一些,也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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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16-7-21 18:3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6-7-21 13:40
二十一年后的今天再看,忽然鼻子就酸了起来。

不知为了什么。

所谓不改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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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16-7-21 13:40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年后的今天再看,忽然鼻子就酸了起来。

不知为了什么。

这一路上的艰难。所幸至今,还保留着一寸纯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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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发表于 2016-2-3 09:51 |只看该作者


今天才看到,讨论什么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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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15-5-29 20:16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29 17:09
不会再有了。
谢谢你一路跟着读下来
这个过气的老故事。

讨论一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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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15-5-29 20:15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29 17:08
亲爱的,还要读到啥时候。
没有了。结束了呀。

丫根本没看,写完了都不知道。
三天来跟一帖子:“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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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15-5-29 17:09 |只看该作者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7 19:08
是的.

看到小楼在苦涩的爱情中走出来,成长.

不会再有了。
谢谢你一路跟着读下来
这个过气的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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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15-5-29 17:08 |只看该作者

亲爱的,还要读到啥时候。
没有了。结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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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5-5-28 15:2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继续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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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15-5-27 19:08 |只看该作者

是的.

看到小楼在苦涩的爱情中走出来,成长.

我就想,再也不会有什么让小楼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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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5-5-27 13:27 |只看该作者


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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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5-5-24 09:4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看的挺励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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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5-5-24 09:4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看完了。

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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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5-5-23 11:56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19 11:07
终于贴完。
舒一口气。


后面两段没看呢。

顶起来看。

这段时间忙着撩闲了。

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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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5-5-23 11:55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19 11:07
终于贴完。
舒一口气。


后面两段没看呢。

顶起来看。

这段时间忙着撩闲了。

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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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5-5-19 11:07 |只看该作者
终于贴完。
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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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5-5-19 11: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碎红如绣 于 2015-5-19 11:06 编辑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15 11:10
二十五  事情要进行到结束。这个结束熬得太久了,回忆起来有些微的褪色。对于女生段小楼而言,去温州 ...

二十六
  段小楼的十八岁新年,从天堂跌落凡尘,贬身为土头土脑的女仆。若不是那天凌晨辛勤的温州商人已经早起营生,她还不晓得在哪个疙瘩角落瞎转悠。女生用身份证做抵押,换取了一份洗衣店的工作,从此坐在主人家的院落里,一边看管孩子一边对着大脚盆洗客人的衣服。从早到晚无休止。孩子倒是很可爱的,四五岁的年纪,虎头虎脑,常问段小楼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你从哪里来啊,你家有没有五十万啦,你怎么到我家来干活的等等。段小楼微笑着,鼻尖有点酸,她想是天气太冷,把她的感情都冻住了。她家没有五十万,父母只是平凡的工人,但像这种天气,一般都是四口人围着火炉取暖看电视剧的,姐姐还会在炭盆中央放上几只红薯烤来吃——现在,她坐在冰冷的院子,洗衣做饭,茫茫然地过一天是一天。她在做什么呢?这简单的女生,她想在艾子青居住的城市里,呼吸和他一样的空气,离他更近一些。尽管他躲着她。段小楼寻好暂居地的第四天,忍不住打电话给艾子青,告诉他她如今的境况。听筒那边的艾子青安静听,半晌没有吱声,她以为他心疼她,不知如何来表达。然而艾子青之后的交待,几乎让段小楼悔青了肠子,艾子青说:
  “小楼,那地方离我兄弟家很近,你不要到处乱跑,免得被人看到我丢了面子。”

  这次通话过后,段小楼彻底和艾子青断了联系。她不再自取其辱,只觉得一切都是命运。段小楼,你还爱他吗?每天子夜,女生都辗转反侧,不停地追问自己,得到的却是千篇一律的舍不得。她不明白究竟是舍不得艾子青,还是舍不得自己出走的勇气,她想起离开家乡时一位暗恋了她许久的男生去送她,蹲下身子为她把散落的鞋带寄好,塞给她路上的盘缠——是他的压岁红包。她想起她满心期望,神采奕奕地向他保证:
  “过几年我回来,一定来看你,请你吃饭。”

  她想起父母去寻找自己,她却铁了心要离家出走,他们苍老的背影。她想起如何心潮澎湃地向死党们保证会保护好这份纯真的爱情,她想起很多人事,几乎痛得要失声大哭。短短两个月,生活被扯得钢铁一般生硬,而她无力反抗。有几回,她想给家里打通电话,拨通了号码却慌忙挂断了,她的行囊里除了衣物,还有一些从学校带回家的书,每当她冻得通红的指头摩挲着书本时,悔意就源源不绝地涌进她的眼窝,刷刷地溅在书的封面上。主人不太搭理她,这使她更加苦闷。偶尔她抱着孩子立在巷口,看一群年青人走过,她就觉得青春都抛弃了自己,她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佣人了。
  孩子十分单纯。孩子经常冲女生笑,问她想不想回家。段小楼摸着他的头顶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你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段小楼说,“不听话你就要后悔。”
  最终,孩子的一句话点醒了段小楼。那天小楼正搓洗着满盆的脏衣服,孩子蹦跳跑来,叼着棒棒糖,孩子说阿姨你想回家吗?段小楼说想。孩子说你想回家为什么不回家?你要在我家呆到我长大吗?

  这话把女生震慑住了。她需要在他家呆一辈子吗?她才十八岁,生命中最灿烂光鲜的年华,她怎能为了一个虚无缥渺的梦而过早地定义了自己的一生?这天的段小楼如梦初醒,她奔走到电话亭,匆匆拨通了邻居的号码:她听到父母急着抢话筒,母亲一连串地问她小楼你在哪里我们可急死了你快回家来,父亲在一旁添些旁白,歇歇一句,都是很温暖的短语:叫她多穿点衣服,别冻去了。坐哪班车回来,我去接她。段小楼的心湖沉寂多日,顷刻如醍醐灌顶,幸福的泪水流了满面,对着话筒泣不成声。她不住地说妈妈对不起对不起,眼睛肿得像只油桃,而母亲则很欣慰地长舒了口气,说:
  “你是我们的女儿。哪有父母会记着女儿的不是的?快回来吧。”

  段小楼兴奋不已,这一夜过得好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数过去的。黎明时分,女生带了自己的行李,乘公车来到西站。她和艾子青道别。艾子青仍一阵沉默,段小楼忽然觉得悲凉:他们之间,算是真正的爱情吗?当挫折来临时,他只是一味逃避。当然,这并不能完全怪罪于艾子青,毕竟生活的道路这样长,而他们只在其间行走了短短的一程。他是没有责任,更没有能力来照顾自己的。段小楼此时很轻快,失掉了所谓“爱情”,她的目标更清晰了——她要回家,重新读书,重头来过。艾子青说:
  “真的很抱歉。小楼,你能上我家来吗?我把地址告诉你。我有东西要给你,就当作我们之间的纪念吧。”
  女生看看时间,离出发还有四个小时,足够她赶去见艾子青一面。她叫上出租,照着纸条上的地址寻去。第一次看见了艾子青的家——五楼。段小楼按门铃,门铃清脆地响着,大门岿然不动。她坐在他家门口,等候艾子青的出现,女生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男生作解释的。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身后的住所毫无动静。最后,可怜的段小楼不得不离开。起程前,她最后一次拨通了艾子青家的电话,是艾子青母亲接的,她戒备地说你打来干嘛?女生清了清嗓子,她回说阿姨我不是来打扰你们的,请你转告艾子青,我回家了,请他好好珍惜生活。那一端,艾子青母亲的声音明显平静下来:
  “唔。好的,我转告他。小姑娘,你们都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别走错了路。祝福你以后开心快乐。”
  段小楼说谢谢。她的眼前闪过那个瘦高个的严厉女人,此际正在话筒里以长辈的身份交待她以后应该如何去做。她感谢她。是的,生活里有太多选择,有些道路是不能踏错的。女生登上车,喇叭“嘀嘀”响了阵,司机转动了车轮。段小楼的目光掠过温州城的天空,掠过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样安静过。她是在回程的路途中,寻找幸福和人生坐标的路上。她要重新拥抱生活,一切如新,从头来过。
  是的,应该把和艾子青的相遇,解释成为青春的印记。而并非真正的爱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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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5-5-15 11: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碎红如绣 于 2015-5-15 11:11 编辑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5-15 10:01
前一阵考试来哉。
考得我老命只余半条了。
昨天来玩,才突然想起这篇没发完的。


二十五
  事情要进行到结束。这个结束熬得太久了,回忆起来有些微的褪色。对于女生段小楼而言,去温州的举动是她整个人生中最失败的抉择。大雪纷飞的年初一,段小楼踏上了开往温州的列车。抵达时晚上六点。她打电话给艾子青,男生迅速地赶了过来,和他同行的还有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们去街边排档点了饭菜,叫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段小楼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只有默默扒饭。餐后艾子青领她来到临江的一间小屋,屋里有张床,一张书桌。男生说累了吧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有点意外。段小楼小心奕奕地坐在床沿,看着艾子青。短短分别几日,他显得既亲切又陌生,女生很想用手摸一摸他的轮廓,以证实自己没有在欺骗自己。像感知一般,艾子青走了过来,他把女生搂在怀里:

  “唉。”他说,“我随口的玩笑,你怎么天真地当了真?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买票送你回去。你这样跑出来,叔叔阿姨一定担心死了。”
  “嗯?”段小楼才反应过来,初见的喜悦依然缠在心尖尚未散去。她不敢相信耳朵,“你说什么?”
  艾子青表述得很艰难,不过仍然完整。
  “你看,呃,我们都太小。”他说,“我没法养你。你也应该继续学习的。”

  女生不明白为何顷刻之间,男生的态度就起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愣愣地望着艾子青,脑海里还在回旋他电话里的承诺,这转化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她都没有心理准备。她是想和他同甘共苦的,一起努力打拼,过简单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呢?她甚至觉得窒息。艾子青见段小楼不吭气,又解释说:
  “小楼。我真的很想你。但我们离开家就没法生活了。你还是回去吧。”

  这一回,她支起耳朵,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在驱逐她!艾子青,她为他千里迢迢,不惜与父母闹翻,舍弃了前途,跑到这陌生的城市,结果他要驱逐她!凭什么?她段小楼需要如此卑微受他愚弄?女生扬起脸,拍掉男生递过来的掌——上面躺着几张大额面钞。段小楼说你走吧,我不会占用这里太久,过了明天我就离开。可是你也别管我去哪里,当我没有来过。艾子青期期艾艾地,他走到房门口又扭过头来看,小楼面向窗户,外面是奔腾的江流——他叹了口气,掩上了门。
  段小楼一夜未眠。她仿佛想得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窗外的雪飘得真大,一团一团的,像被撕裂的云片。她盯着它们,想艾子青说过的话:他说温州是不落雪的,冬天的时候太阳依旧很好很温暖。现实推翻了他的言语,雪下得那么大,风也吹得那么凶,她穿了七件衣服都抵御不住寒冷。艾子青的话,有多少真实可信呢?他说喜欢她,转眼和祁安安混在一道,他说舍不得她,却一见面就要撵她走。他说的和做的根本是两码事。
  天一亮,段小楼提起包裹离开了小屋。眼前是茫茫的天与地,她不知该去往何方。女生没有想到回家,她觉得她的牺牲没有找到最好的解答,或许在她内心,仍期待着男生的再次恳求,希望他随便找出什么借口来留住自己。可是我们的女生那么骄傲,也不愿再主动去找艾子青说她乐意为爱情留下。她提着包裹,沿着江水一路行走,也不饿,也不倦。她不知自己想去哪里,该去哪里。她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像要走到末日一样。

  有个拉黄包车的男人和段小楼说话。他看起来真真诚,小楼撒谎说自己是和家人吵架偷跑出来的,男人就好意地领她进了饭馆,点了碗面。段小楼吃完面,感觉暖和些了,向男人道了谢。他说小姑娘我带你去江心岛玩会吧。段小楼点头,默不做声地跟在男人后头,去了。江心岛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个和故乡差不多的小岛。这里的温度也和故乡差不多,都冷得像有人用冰锥子在扎你的骨头。去完江心岛,男人问小楼有没有住处,她茫然地摇头,于是男人把女生领到一间宿舍里,宿舍里摆着两对上下铺,眼下都空着。男人说小姑娘你晚上睡这吧,他们都回家过年去了。男人说你坐会儿我去打洗脸水,男人锁上门,出去了。

  段小楼坐着,一天像流水样地划过去了,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波纹。她的思绪停留在昨天,艾子青闪过的脸庞,说的那些温存却伤人的言语。她在异乡,感觉到的只有刺骨的风,和凛冽的白雪。雪真是坏东西啊,它怎么可以把一切肮脏都掩饰好,留给人纯洁的假象呢。她不知坐了多久,这封闭的小屋里堵满了艾子青,她烦躁不堪。她的思绪游开去,漫无边际的,忽忽想到父母焦急的脸,忽忽想到祁安安,忽忽想到男人。他是谁?他要干什么?女生骤然惊醒了,房间的灯是坏的,她跑去拉门,门也是锁着的。段小楼扑在门上拼命敲打,男人的一些问话闪过:他问她熟悉不熟悉这里,还说明天要带她去瑞安平阳玩耍。段小楼猛地意识到这是个圈套,男人的目的是要将她送往乡下,把她给卖了。这时惊惧占满心房,段小楼不停地呼喊救命,终于有人听见了她的叫唤,替她开锁的人说:
  “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快点回家吧。”
  外面的世界漆黑如墨,雪花仍然漫天飞舞。段小楼跌跌跄跄地跑出房屋。大街上閩寂无人,女生听自己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卡吱卡吱”的响声,朝最近的灯光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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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5-5-15 10:01 |只看该作者
野妞 发表于 2015-5-14 17:01
跟读,楼主辛苦。


前一阵考试来哉。
考得我老命只余半条了。
昨天来玩,才突然想起这篇没发完的。
问好野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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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发表于 2015-5-14 17:01 |只看该作者
跟读,楼主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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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发表于 2015-5-14 17:00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4-7 17:01
二十三  段小楼紧跟着父亲,学校拒绝了父亲的乞求,这使他看起来异常颓废、绝望。父亲的背微微驼着, ...

二十四
  谁想艾子青竟然偷偷打电话来。这是段小楼表态的第三天,艾子青的电话打到隔壁陈伯伯家中。(当时小楼家并未安装电话,所留的联系方式是邻居的。)段小楼努力掩饰着不自然,在陈伯伯的“监视”下和男生进行交谈:艾子青说很想念她,在家闲着无聊,总是想起和女生一同度过的日子,短短的,却被拉成一生的记忆那么长。段小楼吱唔着,想自己的思念,并不比男生逊色多少——她无法表达。这俩十七岁的孩子,对于一生的定义还没有明确的认识,在他们的概念里,仿佛对方就是天地,就是一切,就是漫长的数十年的依靠了。艾子青听出小楼的不方便,问她有何打算。段小楼说:
  “爸爸让我复读。重新考学。我自己也同意。你呢?”

  “我不想读书了。可能做点生意。”艾子青答。过一会儿,他忽发奇想,“不如你过来吧。我们可以一同拼搏闯天下。有我安排,吃住总是不愁的。”
  这一招奇思妙想,男生脱口而出,却在女生心里“嘭”一声丢进了块沉石。段小楼被搅乱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悔过之心被粉碎,男生的话语像一副美妙的海市蜃楼,“哗”地摊展在眼前。女生慌里慌张地说再见,搁下电话,然而心里全是艾子青的神情:略有点向往的,自信的,带着小小的骄傲。接下来的一星期,段小楼表面如常,却时常在盘算着如何见艾子青一面。她并不奢求一切都如设计的那么完满,只是想见一面。至于见面后的安排,女生选择了听天由命的心态。她在任何时候都发呆,吃饭,睡觉,洗衣,淘米做饭——父亲终于看出些不对劲的苗头来了。那天傍晚,父亲叫住了正动手收拾碗筷的女儿,喝令她坐下。段小楼忐忑不安。果然,父亲询问起那通电话,父亲从段小楼低眉顺眼的表情、拒绝回答问题的态度里觑见了令他着恼的东西,当晚家庭游说会便轰轰烈烈地召开了。段小楼被父母阿姨叔叔外婆舅舅团团围住,坐在场地中央一声不哼,任他们苦口婆心,声泪迸溅。她听见父亲谈到艾子青的名字,敏感地扬起头说:

  “他不是坏人。”
  父亲暴怒了。
  “他不坏我们坏?当爸妈的是坏人?你那天是怎么表态的?怎么,你还想去找他?”
  “我——我——”段小楼咬着下唇,挤出一句:“我想和他在一起。”

  父亲简直怒不可遏了。在众多亲人的劝解中,他粗厚的巴掌毫不留情地劈在段小楼的脸上,清脆,响亮,指印如山。段小楼没有哭,她盯着父亲,眼里闪耀着小豹子一样陌生的光芒,对峙的瞬息,女生明确了将要进行的举止。父亲的狂躁她不介意,母亲的伤痛她想亲手抚摸,可是艾子青是拒绝不掉的诱惑。女生想:我只要再见他一面。这观念根深蒂固,是父亲的愤怒,母亲的眼泪都不能化解的。父亲的这一巴掌,从某种意义上撇去了段小楼的顾虑:使女生更坚定了“愚蠢”的信心。次日小楼和好友在江堤不期而遇:她们是小楼从小到大的玩伴,三人堪称知己。年轻孩子的眼中,爱情是多么神圣和神秘的词汇啊。她们对于段小楼的勇气钦佩不已,对段小楼的爱情啧啧赞叹:她们阅读过的爱情故事,一下子和眼前的事物相关联了。于是那些痴男怨女的画面蹭地蹦出来,加上女生特有的想象力描绘,成为不可接受的凄惨绝伦的场面。善良而幼稚的心灵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呢?她们希望看见好朋友的幸福,期待一场花好月圆的结局。她们扮演了段小楼潜逃的“帮凶”——在这一天,段小楼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其中一位女生的窝居,她的父母恰好都出门走亲访友了。过程中有人提出了异议,主要针对小楼父母的担心,但是段小楼言之凿凿,使她确立了这场势头汹涌的爱情不应该经受家庭刁难的想法——将近两个月,段小楼的故事传遍了小镇的每一处角落,昔日的同窗学友们统一扮演了“地下党“的角色,对女生的行踪三缄其口。事实上,她却在他们的掩护下学习狡兔三窟:东家两日,西家三天地躲藏生活。父母急得火烧眉毛,他们四处寻找段小楼的行迹,一无所获。有一回母亲就站在段小楼同学的家门前,而她要寻找的目标则和她一壁之隔。同学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旦有段小楼的消息就马上通知他们。段小楼听见母亲长叹了一声,转身下了楼。有一霎那,她几乎有冲出门去的冲动——艾子青的魔音再度显现,抵制住冲动。他每晚都在话筒里为他们预计“未来”。段小楼俯在窗子,看母亲趔趄着脚步,佝偻着身段挪动着,不禁泪水纷扬。对不起,妈妈。女生暗暗道歉:等我回来,我就一定做一个孝顺的乖女儿,不再惹您和爸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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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7 17:01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
  段小楼紧跟着父亲,学校拒绝了父亲的乞求,这使他看起来异常颓废、绝望。父亲的背微微驼着,拽女儿的手情不自禁地筛动,他努力不显露出即将爆发的愤怒,而是通过钳制来使女儿服从。段小楼想象的最后和艾子青述别的场面也被省略掉了:他们在小道上相遇,艾子青低着头走在一位身材高桃的妇女身后,看见小楼,他迅速抛了个眼神——而那妇女则敏感地回头,叠起眉尖瞪了儿子,又朝段小楼横扫一眼:
  回去再教训你!她轻声喝斥。

  就这样,曾引起学校轰动的女生极不光彩地离开了校园,坐上回乡的汽车。她脑海里糊里糊涂地一片,一会儿是教导主任,一会儿是祁安安,一会儿是艾子青。父亲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镇上名人,不时有好事者过来打探段小楼为什么会退学回家,他们脸上挂着狡黠的知情笑容,表面上装出一派同情,肚子里却在兴灾乐祸。传言像阵台风刮过他们的耳朵,他们接收到零星的信息,经过大脑加工再编成更完美无缺的故事进行播放。父亲对外宣称段小楼生病了,可是好事者们圆睁着眼睛不断窥视女生:
  什么病退?明明和男生谈恋爱被学校开除的!

  父亲很难过。段小楼能感觉到家庭气氛的凝重。母亲越加沉默寡言,时常在饭桌上毫无预兆地流下眼泪,这时父亲便摆下碗筷长吁短叹,有时他愤愤地瞪着母亲:
  哭什么哭?还嫌不丢人吗?

  段小楼不清楚这样的压抑要维持多久,唯一清楚的是: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限内离开故乡。如此才能堵塞住万众之口磅礴流言。然而像她这样一个孩子,相当于初中毕业,既无文凭又无经验,就连找工作都非常艰难。不知觉间就到了父亲的生日,这天父亲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段小楼轻手轻脚地端了茶水递给父亲,屋里没有开灯,从阳台映进的浅桔色的路灯光芒打在父亲身上,稍显暖意。父亲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全都花白了,眼角也多出不少褶皱来,段小楼想起那句古诗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父亲心里,有多少说不出的苦啊!

  父亲接过茶杯,良久,说:
  你有什么打算?工作,还是继续读书?
  爸爸——”女生感觉有沁凉的泪水贴在面庞。
  不想读的话,我就托人让你进工厂做事。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父亲说,你毁掉的是你的前途。

  段小楼选择重新考读。多少天来,她眼见着父亲的哀叹,母亲被人逼问时无奈躲闪的眼神,她的心被揪得生疼。女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为错误买单的却是她的双亲,深夜她抱着被子埋头痛哭,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太多。此际,艾子青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偶尔她想起他来,就警觉地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误,这种相思是荒谬的,不值一提的。然而他像一只钻心的虫子,不住地往她心里拱着,挤着,弄得她惊乱失措。女生用被子蒙住头,扼住喉咙,试想是在杀死那个已经遥远的男生,结果影子没被杀死,她倒呛得涕泪横流。也许需要时间抚平一切吧。她想,总之是答应了父母的,她就不该再存在妄想,就要绝对地听话,要放弃应该放弃的东西——哪怕有再多不甘愿。总之,不能再让父母受伤害了。段小楼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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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发表于 2015-4-7 16:57 |只看该作者


妞好。

此篇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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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发表于 2015-4-7 16:56 |只看该作者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4-3 15:11
安安跳楼,别人没有直接的责任。


可惜校方不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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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发表于 2015-4-5 14:2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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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发表于 2015-4-3 15:11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4-3 14:10
因为她在男生宿舍过夜。
因为安安跳楼影响太坏。
那时候的校园,没有如今这么开放。更何况是中专。十六 ...

安安跳楼,别人没有直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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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15-4-3 14:10 |只看该作者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4-3 10:54
因为艾子青他们惩戒“叛徒”打人的事,要小楼退学?跟小楼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在男生宿舍过夜。
因为安安跳楼影响太坏。
那时候的校园,没有如今这么开放。更何况是中专。十六七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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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发表于 2015-4-3 10:54 |只看该作者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15-4-2 16:36
二十二下午段小楼又被叫到了教务处,艾子青及时撤离学校暂避风头。女生拨弄着衣角,打定主意“慷慨赴 ...


因为艾子青他们惩戒“叛徒”打人的事,要小楼退学?跟小楼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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