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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房间太小，空气沉闷，门口那条子瞪着死鱼眼睛。我靠，怎么就那么倒霉？还以为一辈子跟这破地方八竿子搭不上关系呢！
黑猫约好在桥头等我，他恐怕还不知道我进了局子。本来准备一起去吓唬隔壁班那个傻逼，我相中的马子也敢觊觎，丫滴太自不量力了！
那臭女人不会真要死吧？我就捅了她一刀而已。 她也真该死，公然勾引我爸，害我妈背着人掉泪。有次碰上她跟我爸勾肩搭背，我妈竟拉我避进侧巷，哪有这样懦弱、忍气吞声的女人？我爸一年看不见几次，只怕跟这性格也有关系，我也只得假装不知情。
今天也就跑得快撞到了她吧，这臭女人竟敢对我破口大骂，这不是粪坑边亮电筒——找死吗？要知道老子忍你很久了耶！ 抽出贴肉别在背后的藏刀，我不假思索就捅了过去，满心痛快看着她恶毒、丑陋的脸变形、变色。听到周围有人惊呼、乱跑，闹成一团，我就被冰凉的镣铐给锁进了局子。
切，隔壁班那妄图泡我马子的傻逼，只好改天约人去教训了。我靠，让你再嚣张几天，妈滴！
（二）
铁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吓了我一跳。什么破门？这些条子们衣冠楚楚，丫滴门却锈迹斑斑，什么玩意儿！
“凶器哪里来的？”几个条子阴着脸坐在对面，整个审讯的语气，那臭女人真害我不浅呢！ 凶器？那把藏刀吗？谁知道黑猫他爸从什么破地方带回的，反正黑猫送了我一把。当然我不能这么说，黑猫够哥们儿，我也不能拱他出来，说他正要伙同我去威胁隔壁那傻逼。再说我不想让我那马子牵扯进来，她要给这些条子们唬唬，准得哭鼻子。
“买的，时间、地点全忘了。”我一口气说完，省得跟他们兜圈子。 几个条子愣愣着看我。我靠，看什么看！没见过思路清晰、绝顶聪明的早熟孩子啊？胡子没长出来，不代表我啥都不懂！
“那女人，你以前认识？”条子们紧追着问。 废话！不认识我捅她干嘛？这些人怎么混进局子的？脑袋有够秀逗的。不过呢，我不想把我爸那点丑事给抖搂出来，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假装无辜，“今天是她先惹我！” 对了，我妈还不知道我出了事，也许她会以为我又去黑猫家疯去了。反正黑猫家就他和他奶奶两个人，他娘老子离婚了，他爸一年365天顶多就有十多天回家转悠一圈再走掉。
几个条子面色不好看。没问到价值内幕而已，丫滴装什么颓废？至于嘛！ 有条子探头进来：“他老师来了，让见吗？”
（三）
林艳垂头丧气坐在长条凳上，好像她犯了弥天大罪。女人就这样，当老师也免不了俗，没见过大世面、大场合，我若不想问问黑猫的情况，还懒得见她呢。
“都怪我，没把你教育好。”她眼眶红红，充满忏悔。瞧瞧都什么话？我难道是坏人？没偷没抢没碍着谁，怎么叫“没教育好”？ “得，废话少说。借你手机用用！”不耐烦听这些要命的啰嗦，我直接打断她。
“你打给谁？”她疑惑地问。 还能是谁？黑猫和我马子呗！
“公安去过学校了，调查你的情况。”林艳轻声说，“黑猫叫我带话给你，千万别说刀是他给你的；英子也吓坏了，直说跟你不熟。” 我靠！怎么会这样？看起来，电话也不用打了！ 懒得听林艳那些没完没了的唠叨，我冲门口不断窥视的条子大声说：“送她回去！”
（四）
我爸和我妈双双出现时，我忽然高兴起来：那臭女人真就死了的话，我也算做了件好事，为我妈抢回了丈夫。
“你杀的人？”我爸眼睛透火，步步逼近。也难怪，狐狸精嘛，他总要心疼的。 “儿子，真是你杀的？”我妈哭哭啼啼。奇怪，有什么好哭的？魅惑自家男人的女人死了，她该高兴才对，怎么倒像天要塌了的样子？
成人们的思维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我，谁敢接近我马子，我非揍他不可！
“为什么要杀人？”我爸凶神恶煞，像要生吞活剥我。这让我愤怒不已，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我早就想杀她了！”我冷笑，“你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很得意吗？”
我爸、我妈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我妈的脸上，我爸冲我妈困兽般嗥叫，“你教育的好儿子！”
我妈跌坐在地上，嘴角渗血。什么男人？我从来舍不得伤英子一丝一毫呢！我跳起来怒瞪着我爸：“你敢再打她，我连你也杀！”
我和我爸血红了眼相互瞪着。许久。 我爸惨叫一声“冤孽呀”，转身冲出去了。我妈爬起来就往外追：“等等，等等呀！”
我余怒未息，拖住我妈叫：“不要理他，这种男人还要他做什么？” “儿子，你杀的是你爸的妻子啊！”我妈痛苦不堪，大力推开我，紧追着我爸去了。
（五）
我头晕脑胀，妈滴，咋就闹不明白呢？ 我杀了我爸的妻子？我爸不是我妈的吗？怎么又多个什么妻子？
看起来那女人死了。真的经不起一刀呢！ 我爸恼怒了，不会要我妈了；我妈恼恨我杀人，怕也不要我了；黑猫和我马子都想跟我撇清关系。哪里出问题了？
透过狭小的窗户，我盯着天空发呆。许久，许久。所有的信念都在瞬间分崩离析，我很不适应这感觉。
我忽然很怀念从前的日子。那时候，我和黑猫各自带着马子，到郊外去撒野。天空很蓝、很蓝，云也很白、很白，空气那么清新。
“喂，开门！开门！”我去砸那锈迹斑斑的门，弄出很大动静。 “怎么啦？”一个条子很不耐烦打开门，戒备地问。
“我上厕所，肚子痛！”我玩着镣铐，哐当哐当直响。 他将信将疑，却还是用手抓了我胳膊，押我往厕所方向走去。
穿过楼梯口时，我狠狠撞向那条子。对不起了，哥们儿！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滚落下去了。 我冲到阳台前，翻身跃出。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阳光紧紧将我包围，感觉很好。我急剧往下堕、堕、堕……
也许之前发生的种种全是虚幻，从前我就总做“堕下深渊”的梦，我妈说那是小孩子长个子呢。我猜明早醒来，什么就都还原成从前的样子了吧，除了我自己。认真想想：这次我又会长高几公分呢？
我还一直堕、堕、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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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4-17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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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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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7 15: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