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合,禹州市小吕乡刘坡村,属虎,1926年农历6月初6生,身份证号:411081192607133251
弟兄5个,老二出去当兵,回来脚瘀了,找到大席店医生给扎针,没治好,死了。保长让我去当兵,先到姚召寺师管区,当时振奇(姚召寺人)、高囤(堰口人)、楚正(黄榆店人)我们三个年龄差不多,都是11-12岁,让我们当号兵(年龄大了学吹号比较难,号兵都是年龄比较小的),我们从姚召寺师管区到杨庄(禹州大槐西)师管区。当时黄榆店也有师管区,还有剧团。后来我们又到姚庄师管区,在那里训练送兵,送出国兵,当时在一起的还有我们村的张学勤、张振东。
送出国兵是从老河口附近(老人说听别人说那是老河口)上的船,是火轮船,可大,船上能坐一个团,可稳当。
为什么要送出国兵?怕他们跑啊,当时连长和大家磕头换帖做朋友,为的是不让当兵的跑,我们送兵的也怕他们跑。在连部,兵如果跑了,我们杂兵得顶上去。
在四川到重庆途中,夜里日本飞机轰炸,把大家都炸散了,有的大腿上被打了窟窿。送出国兵回来在重庆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去洗澡,差点被淹死,我一下子抓住小木船上来了。在重庆有红砂糖,我们都买了。
重庆一天拉好多次警报。
送兵送到哪儿?交给外国人呗,我没见过外国人。
送兵回来时,老日占领了禹州,老日不多,平排占领。
我们从襄县南向鄢陵扶沟跑,跑了一夜,都躺那象死了一样,累的。连长排长用棍子打死了两个日本人。在师管区,连长带着大家穿了过去(灯明晃晃地照着)。过去之后,团长不领了,大家在地里围着他,说你不领咋办呀,他最终还是领着,用五节电筒照着向东,跑了大概300-200里,听说老日投降了。我们经宝丰、鲁山到洛阳,送老日回国。
送老日走后,我们入了胡宗南部36师的一个旅,旅长管三个团长,我进了旅部手枪排(和尉氏的宋连祥一路,他家在尉氏东八里地,他娶了媳妇后,我还去过他家),两年多以后又派出去跟着连长,特务连。后来部队开到甘肃(那里可冷),和解放军打仗。
后来到西安,傍晚每人过磅,过磅干啥?决定几个人一组坐一架飞机啊!第二天早上坐飞机,我和宋连祥当晚商量着跑,要不跑,说不定一辈子都难回家了,坐飞机不知道要去哪。手枪一放就跑,跑了一歇儿,还没出飞机场,只有回去。该坐飞机了,旅军乐队在我们前边,飞机被打坏了一架,打死了几个人。在榆林飞机场,那地方是沙滩,骆驼多,我们看见了。飞机过了延安(听飞机上别人说),没下飞机,下边就打起来了,大概20-30人一架飞机,飞机上有铁筒,飞不动,哼哼哼,上下颠簸得很厉害,我好吐。。。。。。
飞机象条鱼,人家在头里座,隔着哩,我们在鱼肚里,坐两厢,对着脸,飞机上升时很美,一落,肺、头像炸了一样。
早上上飞机时,也不知道去哪,就没打算回来。
飞机落在榆林。
到榆林就被包围住了,大概包围了半月,或一月,白天不打,夜里打,一到日头落,开始一枪一枪,日落到底,机枪、火炮开始大打,往城里打,团里在城外,城外较高。
有一次从胡同过,我跟着连长,不敢从中间走,机枪打得太厉害了。
解放军称我们是“虎儿子”。我们特务团还要把犯错误的当兵的扣住,抓住解放军都关在我们手枪排。
当兵的俘虏了没事,抓住对方都没事,谁也不毁谁,解放军也是老百姓啊。我还和解放军俘虏训练扔手榴弹,全旅都在周围看,我这边是单人坑,他那边是双人坑,开始用假手榴弹,后来用真的。我和他的坑相继一个小汽车那么远的距离,我扔过去,他火速拾起来扔到我这边,我又快速拾起来扔过去。
我当时赛跑是全旅第二,有个排长,个子比我低,他跑第一。我回来荡秋千,从平梁上掉下来都没事儿。
榆林煤炭点着就着,用铁丝编起网,兜在城墙四周,不多远一个,半夜解放军推着两轮梯子往上上。
当时没吃的,天不亮,飞机就飞去,送馍、送子弹。用降落伞往下扔,降落伞落在城外,双方争,就打起来。
后来,旅长把城门搬开,到城外转悠看,有勤务兵跟着。有个小河沟,小水流淌,前边有个小庙,我去河里洗脚,一个炮弹(迫击炮的)摞到我怀里,没炸,掉到水里。旅长回来,我给他说了,他让我把炮弹扔到小庙后边去。
旅长长的啥样?胖胖的。哎提起他我给你说说,我当时有三个金镏子,哪来的?赌愽赢的。旅长看见,他给我撸下来拿走了。我恼死了,恨不得用手榴弹崩死他,现在想想,后悔啊,要是把他打死,我也不得活了。过了几天,连长又给我拿回来了。最后我回家时,带回来一个(我做了一对鞋,把金镏子纳到鞋底上带回来的),同时带回来的还有飞机上的狮子滚绣球毛毯。
解放军听说我们来队伍了,退了。俺又坐飞机回来到西安,这回没吐,队伍从西安到灵宝,大山重重,过了山还是山。在狐狸山,一个团打得只剩下团长和卫士,跑下来了。
灵宝有门老日的大炮,下边是转盘,头能钻进炮筒。据说用机器装炮弹。
狐狸山打仗,我们远远看,不敢过去救。从早上打到下午,夜晚跑了,朝南跑,一夜跑到河北。碰到一个老同志(也是当兵的),他说明天车还来哩,次日手枪往大衣里一裹,扔到床上,跑百十里,到华山。
跑下来后,我有几个换帖朋友,无处落脚,就在华山换面条或弄点柴火卖,直到碰见了宋连祥他姐(她当时在车站接客人到旅社住),才有地方住,在那里买了20斤花,我挑着花走回来。
在西安宝鸡,听说死了一个师,那时候我在华山。后来我在河北给人家锄地,工钱也没要,解放军来了,分东西,俺就回来了。
我们住的地方,对面是烟火公司(火柴),我还拿着黄裤衩,脱扔了,金牙也扣扔了俩(金牙是二鬼把门)。公司经理说解放军要来了,一解放,他就当了县长。
问:你听说过成都没有?老人回答,送出国兵时去过成都。
送老日时,过宝丰、鲁山,我们骂老日,他们还很笑哩,骂着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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