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候

物物

《小气候》
高原的峡谷。树学会了以水为生
人就只能融化成影子，在水面滑行

天空的布匹上。白马的蹄子
开始破裂，漏出一路雨水

转瞬。火炉吐出舌头
嘶哑和有毒的白

缭绕树根的发丝，缀满了小金片
大地，牛角梳般通透

而一条条暗红的鱼。还流转其间
没有尾鳍，不知顺流，逆流

《十行书》
天空开始摇动，云朵
碎裂，巨大的石头

隔空滚落，同时能嗅到
绝望时刻，花朵的异香

时钟的面板，除了苍白
还呈现一个锐角，像小于符

暗指青铜，黄金，飞翔的金属
以及视线里堆砌动的光芒

而灵魂还在下沉，那足够的深处
才能看见，倒置的森林和野鹿

《蓝》
这个世界
还有一种无法理解的蓝，被隐藏
在熊猫海瀑布和孔雀河道之间
与鹅黄，墨绿，藏青，深蓝并列
高蓝绿松石毗邻

但没有了硬度，且完全透明
不同于天空的虚无
或大海的深沉

五花海
默念着这个名字
那些枯木便会生出白发，在水底
构架梵文真经

造访梦境，谁能不带一丝牵挂
离开，也是醒来
而这一路的蓝，还沉浸在
无法命名的忧伤

《阿妹的果园》
阿妹走在最前面
鞋子上有云朵，一朵，二朵，三朵，白色的
阿妹的果园，李子成团的抱着，每一颗，都有未被抚摸的白霜
阿妹的核桃树，青涩的果上有细密的麻子
阿妹的小路，能隐秘地抵达
寨子的中心
墙上，树上，挂满了傩戏的面具
羊皮鼓下，巫师和助手，已大汗漓淋
屠夫并剑指，蘸清水，在尖刀锋上一抹，轻轻送入一只山羊的心脏
阿妹红着眼睛说：羊是恩人，也是仇人
而两根竹子的声音，从石头里出来后，就一直盘旋在天空

《杂记》
阳光奢侈
卓玛带着一队人走进室内
所有的图案都是神，不能拍照
铜茶壶，铜盆，来自寺庙
是收成五分之四敬献的荣誉
当然，她还有五百匹牦牛在远处的牧场
她说今生最大的愿望是磕长头到拉萨
和到北京看毛主席
她是这里身份最高的女人
教师，妇女主任，党员
讲解与演示，从高原的寒湿到藏传养生术
贴身的银腰带，日常的银手镯，银碗
刮痧，滚鸡蛋，化水喝
万能的银饰就陈列在馆舍
不能还价，卖银饰给汉人也是功德
对这个集民族的神和无神的党于一身的妇人
一行人须以无限的虔诚
去购买那十七点八元一克的福分

死火

巨忙，等我抽时间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