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游戏专用段誉 于 2015-8-23 22:32 编辑
(友人金戈戈赏析)出世,抑或入世——解读小毒物之《初冬·晨 》 |
我始终认为,小毒物是感性的,他的文字细腻、柔婉、精巧,惯常沾染些许清愁。但在读到他的《初冬*晨》时,却又令我刮目相看:这个牵着感性飞奔的孩子,竟也有着极为理性的秉性。
暖国的初冬,区别于北方的凌厉,显得清丽、明艳、滋润。这初冬,这晨,诱使作者摒弃了俗世,在天地间做一回逍遥游:脚步,随心而走,景致,漫漫铺陈。
全文以时间为序,采用移步换景的手法,不事雕凿、乔饰,唯简练描摹,却又格外生动。自然的存在,飘飞的心绪,在旭日冉冉下,更引人入胜。心有暖阳,千莲绽放,豁达的胸襟,才能尽享自然之美。山之风情,人之心曲,在字里行间荡漾生姿。
停留在字面,非我解读之初衷,我总试图靠近、更近,探准作者的脉搏和心跳。文字开篇说“趁着太阳还未爬上来,人们都还在沉睡的时候,……一个人排步慢慢踱到对面的山顶上……”,结尾处又说“天放亮,脚下的镇子上人声逐渐出没,虽然有点市井般的嘈杂,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仅仅是谋篇布局的前后照应吗?
一个词“出世”,另一个词“入世”,在思路里渐趋清晰,我也豁然开朗:作者玩了文字花招,他不露痕迹、不动声色,隐晦表达了——出世悠游,入世自然。心之所向,笔之所向,景致循序渐进,情绪张弛有度。出世的境界,是放飞,是自由,是挣脱,是天地间唯我。然这“我”,也遵循自然法则,故而,作者悟出生命奥秘,即:殊途同归。
“黄色和紫色两种不同的小花”,在丛生杂乱无章灌木的,在散布泛黄枯萎纤草的山头,零星却执著地绽放开来,在辽阔的苍穹下,向着未升起的朝阳,舒展着自己的茎叶,该让作者受到怎样强烈的震撼?而那旭日东升,如同胎儿新生,雏鸟破壳,在起伏的山峰间成型,终究逃脱地平线的桎梏,将万丈光华射向大地,让寒气肃穆的群山战栗,何尝不是对作者的另一种触动?
冬日恋曲奏响,看似漫不经心的写景记游,字里行间却满是对生活的哲思和了悟。原来,狡黠的作者立意竟在于此:表达“出世”与“入世”并不矛盾?“出世”,是心灵的暂时放飞,是为了探询更好的“入世”之道?本文布局设置凝练而工整,既有南方初冬的自然特色,也有生命意义的积极引导,这才该是值得品味的文字精品吧。
尽管小毒物用词还略显生涩,但基本瑕不掩瑜,质朴而炽热的走笔,填补了很多缺憾。能将心情付诸自然,由初始的慵懒,进而逐渐舒展,然后迸发出能量。自然而然,也吸引读者用心用情,贴近并震撼,震撼并彻悟。这让我想起古代文人墨客,他们多困囿于出世、入世的矛盾,以至于终生郁郁寡欢,既不能实现远大抱负,又不能真正遗世独立,学不会庄子逍遥游,实则却是悲哀之至。
以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为例,青年时代就胸怀大志,有“安社稷”、“济苍生”的政治理想,却又恃才放旷,桀骜不驯,露才显己,以至于屡遭坎坷,求荐无门,更何况他也不肯“催眉折腰事权贵”。现实与理想的剧烈冲突搏击,催生了诗歌的浪漫主义火花,尽管一边是厌憎官场黑暗,壮志难酬“高歌大笑”离了长安,一边却还吟咏“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期盼着有机会得到重用。只可惜,在“浮云蔽日”的世道里,李白不懂韬光养晦,不懂虚以为蛇,“秋风摧紫兰”便是不可逆转的必然。
他们说:人生不如意常十之八九。很多时候,社会是喧嚣的、复杂的,凡俗若你、我,只能更多去顺应,而不是蜉蝣撼树徒增伤感。那么,游走红尘,何妨以出世的态度,来做入世的事情?入世太深,易困囿于恩怨得失,出世太久,却又不免孤寂清冷。既然不能揪着头发脱离地球,不如在短暂的心灵放飞后,重新整理思绪温暖入世。
所以,小毒物在神游之后,并不打算超脱红尘,更不想冷眼旁观,他说:“天放亮,脚下的镇子上人声逐渐出没,虽然有点市井般的嘈杂,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并进而总结道:“人间自有留念处,我随自然行走。”
入世者,深入凡尘,历劫繁芜;出世者,荡涤灵魂,归还真我。众生皆具佛性,涅槃便成正果。出世、入世,能够巧妙融合,自是境界倍增。而小毒物这篇《初冬*晨》,恰是最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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