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废墟

青芜

     镜头在拉长，你能看到瓦楞上的青苔，奔跑着的光阴，一把飞梭不紧不慢穿针引线织出一件褴褛的破袄，袄上布满月光的尘屑，连一只华丽的虱子也那么明显，逃不脱。

  老屋正中是一件老式的暗纹雕花长条几，居中靠墙的木座水银镜屏左角下印着一轮磅礴的红日，行云流水书着“东方红，毛泽东”六个红字，右手边的梅瓶里插着一杆微秃的鸡毛掸子，瓶上的美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罗衣广袖，莲花双髻，在风中咿咿呀呀哼着吴侬软曲，梦里的江南迢迢，是一片细腻温润的青花釉彩，隔着千里明月路，一湖江潮水。

  左手的双耳瓶上两只登枝的喜鹊冻僵后再未复苏，在古老的夏日里，我一次次抚摸过它们光洁的羽毛，黑亮的眼珠，念着幼稚的咒语试探唤醒满屋叽叽喳喳的欢笑，偶尔乘人不注意偷吮着食指欲品梅梢的白雪，想象似张着翅膀的喜鹊，有些清凉的爽甜，带着我盘旋在巷口那个瘦高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的秃顶男人身旁，因为，五分钱一只的冰棒就埋藏在捂着棉褥的小木箱子底。

  紧挨着条几的是一张厚重的四方桌，四面被精巧的如意云纹包裹，右首的太师椅子上常年坐着一个佝偻的老人，经年不变的灰布外褂洁净的竖领白布搭扣内里，他微眯着眼吧嗒吧嗒一袋接一袋抽着旱烟，屋子里整日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草清香，黑绸布的烟草袋挂在亮晶晶的铜烟嘴前，一朵暗红的梅花随着他的衣襟晃啊晃，我安静地坐在神秘古老的神话里，薄暮苍穹，天黑的好快。

  东南角的灶火已经烟熄，青砖炕头上一个微胖的老妇人双手翻飞在搓麻，拧绳，带着老花镜的双眼在费力穿针，低头咬线，抽线的间隙总会拿起针头轻轻搔一下灰白的发顶，剪影拉长在白灰的墙面，亦动亦静，她神色恬淡，目光悠远，煤油灯下纳成一双双黑粗布鞋，而手边的席蔑叵箩里针头线脑，顶针，锥子，碎布，拨拉锤，仿佛一个个正等着检阅的士兵，满怀期盼。

  此时，灶台边焙着的红薯恰巧漏下一小滴甘甜的汁液，“呲”的一声，它有些羞涩，被筒里的小女孩睡的正酣，脸蛋红扑扑的，透出香甜，两只小辫活象两只拱乱的麻雀窝，小手乱挥，偶尔还会咂吧着小嘴嘟哝着些什么，梦里没有北风，没有冰寒，只有温暖的春天，秋千，红皮筋，花格小手绢。

  清晨五点的秋天，镜头一转，整个院子如一个惯于起早的老人，大肆咳嗽着披衣起床，开门声，扁担水桶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粗声唤着赖床的孩子的轻吼声，一会儿，男人们扛起粗笨的农具，吆喝着牲口上地去了，后面紧跟着睡眼惺忪胡乱背着书包的孩子，这时，每家灶台上都蹲着一口熬着稀粥的铁锅，妇人们慢条斯理蘸着晨光开始梳头净面，木梳上青丝缠绕着缠绕着就慢慢变白了，镜前换了妆颜，一个个女子倒下又复活……

  屋北有一块平整光滑的青石台，正午的阳光漏下来，总有一些记忆在晾晒着，偶尔是零散的几穗谷物高粱，偶尔是未掰碎敲打的玉米豆子。随着天气转凉小脚的婆婆们会坐在南面的木格屋檐下一人拿一件过冬的旧衣，一边缝一边闲话家长里短，而男人们喜欢在农闲时端着饭碗聚在村中的青石门楼下，谈谈庄稼收成，悄声议一下国事，会心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此时的女孩子喜欢不知疲倦地玩着躲猫猫，老鹰抓小鸡，而逮萤火虫的小男孩总是在打谷场的草垛旁追逐打闹，稚嫩的叫声，笑声，仿佛南山流淌着的老泉，不知时间，忧愁与烦恼。

  光阴弹指，今夜我伫立在坍塌的老屋前，像只迷途的羔羊满含泪水沉默，黑暗中，我听到一堆瓦砾在荒草丛中疼痛的哭泣，岁月的巨轮呼啸着碾压而过，我的祖辈，我的童年，包括今天的我都成为废墟里的一片，而命运的罗盘清晰镂刻，我清楚记得有谁曾说过‘废墟都是建筑的黄叶’，而我们正如一片凋零堆积的黄叶，行进在皈依泥土的途中，前路已断，归途渺茫，原乡已老，其实已没有什么可供你我凭吊的了。

一叶舟

一只野猫 发表于 2015-9-26 23:17
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这样视线广，一有风吹草动的二爷就能及时敲警钟。。晓得不~~

系不哈，那啥那啥哈，二爷中秋快乐哟

一只野猫

一叶舟 发表于 2015-9-26 23:12
还系一个长尾巴哈，天，眼睛真大咧

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这样视线广，一有风吹草动的二爷就能及时敲警钟。。晓得不~~

一叶舟

一只野猫 发表于 2015-9-26 23:11
去，你懂啥懂。。月黑风高的，二爷这是给你们站岗放哨呢。。二妞也不问安了。。

还系一个长尾巴哈，天，眼睛真大咧

一只野猫

一叶舟 发表于 2015-9-26 23:09
二爷嫩调皮了哟，都跑树上咧，愁死我了

去，你懂啥懂。。月黑风高的，二爷这是给你们站岗放哨呢。。二妞也不问安了。。

一叶舟

一只野猫 发表于 2015-9-26 23:07
好你个二妞，真是越来越跟二爷没大没小了。。我给你请安，你受得起啊。。。

二爷嫩调皮了哟，都跑树上咧，愁死我了

一只野猫

青芜 发表于 2015-9-22 10:18
这是谁谁谁谁啊？*^_^*

我常用的马甲有好几件，以至于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你见过哪些了。。。

一只野猫

一叶舟 发表于 2015-9-21 19:43
大胆，见了我也不请安

好你个二妞，真是越来越跟二爷没大没小了。。我给你请安，你受得起啊。。。

一只野猫

可馨 发表于 2015-9-24 18:07
师傅又在这得瑟呢?

可馨

青芜 发表于 2015-9-22 10:18
这是谁谁谁谁啊？*^_^*

这是我师傅.

可馨

左手往右 发表于 2015-9-21 15:22
正系二妞的二大爷。。

师傅又在这得瑟呢?

闲过信陵饮

水烟 发表于 2015-9-23 15:19
一件是指一箱，半件半箱，想想。。。

水烟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9-23 14:53
我兴趣不多，一半件

一件是指一箱，半件半箱，想想。。。

闲过信陵饮

水烟 发表于 2015-9-22 15:56
人家闲过兴趣多哟

我兴趣不多，一半件

水烟

青芜 发表于 2015-9-22 10:04
好像不用猜也可以想象，除了煮夫生涯就剩下这个了吧？

人家闲过兴趣多哟

北原

老屋已成废墟，记忆依然鲜活，青芜的字漂亮哦

水烟

青芜 发表于 2015-9-22 10:19
看不到那是因为我藏在拐角，等你出现吓你一跳呢*^_^*

藏猫猫么？藏猫猫好玩

青芜

四条眉毛 发表于 2015-9-21 22:20
这文字水平太高了，我都望不到青芜的背影了

看不到那是因为我藏在拐角，等你出现吓你一跳呢*^_^*

青芜

左手往右 发表于 2015-9-21 15:22
正系二妞的二大爷。。

这是谁谁谁谁啊？*^_^*

青芜

一叶舟 发表于 2015-9-21 15:07
超级可爱*^o^*

敏敏别理他，你越夸他越嘚瑟的厉害，说不定明天就贴的满六星都是了。

青芜

一叶舟 发表于 2015-9-21 14:45
呀吼，介个系二爷么

二爷是哪个？？

青芜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9-21 11:48
好多了

晕～你长着透视眼呢？

青芜

隐香 发表于 2015-9-21 09:22
文字密密织就沧桑，带人嗅着岁月的味道。
那是觅得到的原乡，一直在，只是带着青苔。
恍惚间又有读简禛的 ...

原乡已老，我怕等你我老时只剩下了干瘪的记忆，再也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了。

青芜

可馨 发表于 2015-9-21 08:55
青儿感冒好些了吗?牵挂.

今天输液刚结束，好多了*^_^*

青芜

可馨 发表于 2015-9-21 08:55
赏美文,看美人.

累了就歇歇去，别晃悠了

青芜

流水思静 发表于 2015-9-20 21:54
这段时间孩子回来，上网不方便，所以好久没来。

哦，知道了，哥哥只管忙自己的，闲了再来，没关系的。

青芜

左手往右 发表于 2015-9-20 13:22
记忆，犹如一场守候。
它于每一滴流淌出的心绪中徘徊张望。
等待着光阴洒落，等待四散。

只是这名字论坛太多，让人不迷糊都不行*^_^*

青芜

左手往右 发表于 2015-9-20 13:22
记忆，犹如一场守候。
它于每一滴流淌出的心绪中徘徊张望。
等待着光阴洒落，等待四散。

欢迎左手往右朋友，谢谢你～
这些句子读来有些意味在里面，谢谢！

青芜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9-20 12:04
。

什么意思，为了衬托我的废墟？？

青芜

水烟 发表于 2015-9-20 09:10
感叹老时光，因为有经过，所以不伤感

亲眼目睹与道听途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