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零 于 2015-10-23 18:07 编辑
秋 意 浓
文/莫零
立秋过后绵绵下了几天稠雨,气温就一天赛一天地低了下来。隔夜雨停了,早晨起来,从高楼往下瞧,暴雨过后的柳条子,低低垂到了水面上,上面惨淡地横陈了一层枯黄的残叶。推窗望了一下,“嗖”的一下,就被风裹紧了手膀子,再出门去的时候,就该添上件外套了。
不似旁的季节,有个泾渭分明的界限,例如春,一夜之间,油菜花就能黄一大片,像是让人甩了桶黄油漆似的;炎夏,也是一大早阳光就肆虐起来,白花花没甚么阻挡似地就照下来,让人毛孔里都透出点点火花来。冬天就更不用说了,一下起雪来,简直要把整个世界给包裹到凛冽的严寒里去。
唯独是秋,那么悄无声息地走近,一抬头,一枚叶子落了,一俯身,一簇青草黄了,但一点儿也不显眼。风还是慢腾腾地吹着,渐渐由热转暖,再由暖转成微凉,你添一件衣裳也可,不添也未必能冷得到哪里去,但稍不留神,就嗓子发炎,眼睛红肿——感冒了。
中午却还是热,走在明晃晃的太阳光底下,身上就微微地出汗,但明显阳光是软绵绵的,不再像酷暑那样劲道十足,就算你在这样的阳光里晒一下午,也不会晒出大汗淋漓的窘态。何况这样的太阳至多也就一个时辰的直射,接下来,就是凉盈盈的了。
在凉盈盈的傍晚走进一个自由市场,马上就能发现秋的踪迹了。西瓜和葡萄少见了,桔子和柿子像是穿了同色系的姐妹俩,一个黄灿灿,一个橘澄澄。板栗也堂而皇之地登场了,不再是玻璃橱窗里高傲精致的模样,一大筐一大筐地罗列在那里,头顶一块手写的小纸牌:十块钱两斤,六块钱一斤。红薯和萝卜像一对难兄难弟,熙熙攘攘地挤做一堆,红薯憨厚些,局促安份地趴在地上,你若拣起一个,它便老老实实被装到了塑料袋里。萝卜俏皮些,常常骨碌骨碌滚到四周围去偷看人群的热闹,有的还咧开了嘴不管不顾地冲着你笑,一不留神被几双手扒拉到臭水沟里去了。
拎着装满蔬菜的布袋子穿过一整条马路,就走上了沿河路,头顶“哗啦啦啦”一阵窸窸窣窣,飘下了几片叶子,有的已经枯黄,有的尚一半返青,心犹不甘地躺在地上。环卫工人们一路扫着又一路落下来,先是三两片地落,再隔两日便是一大丛一大丛地落,简直像个撒了泼的村妇一般不管不顾,都要把灰白的水泥路给填满了。有时刚扫做一堆,一阵旋风吹来,立马又像是群被强笼到一处的小鸭子们,叽叽喳喳地随着风儿又散到四处。这时环卫工人们索性就停住了手脚,立在一处即将要咒骂起来了。
日色渐暗下来的时候,我便也到了家,上了两层阴暗窄窄的楼道,抬手刚要敲门,他就从里面拧开了。
咱们晚上喝粥吧,我都熬好了。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布袋子,我换好拖鞋,我俩一起往厨房走去,灶头上小火煨着的砂锅里,“咕噜咕噜”闷着一锅白米粥,我切了几片红薯投进去,他敲开两只鸡蛋调着,不一会儿,两碗红薯粥,一盘青椒炒鸡蛋就摆在了餐桌上。我喝了一口粥,真暖,抬头看看窗外,已有淡淡的月色罩下来,我们楼下那棵桂花树像是挂上了层薄薄的霜,嗯,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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