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啼妃 于 2015-11-18 13:59 编辑
《她生纪事》—之浣花 秘密算计 林妮在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就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其中小的那个男孩子还是杂种。 她十九岁跟那个五十九岁的澳门老头时，是那么热烈地盼他快点和老婆离婚，然后和她结婚，然后老头快点死。可那时闺蜜小萍劝她说，“你别想得太美，人家前头还有两个儿子呢，轮得到你斜刺里跳出来抢他们的家产？还是赶紧和老头生个孩子吧……”林妮当时心里像吃了一只大绿头苍蝇。 她多么讨厌和五十九岁的老头做爱啊！不要说见他脱光的样子，就是穿着衣服，林妮面对他的时候都想把眼睛闭上。这么讨厌，却要将鲜嫩的身子横倒，由着他去摆弄，还得努力让他在自己肚子里留下一颗种子……林妮觉得世上没有好赚的钱。但却也万分努力去做了。老头每一次辛劳万分也癫狂万分地往她肚子播种时，都颤着声音发骚说，“小妮子，我要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们就抱着儿子举行婚礼……”他发这样的骚，当然是仗着他有钱，而不是仗着他的人或阳具有多么惊世杰出。 有钱的人一般大脑都有蛮大的脑洞。老头根本无法再令林妮怀孕，但他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在一个无法得到真相答案的执行隧道里乐颠颠孜孜以求着，钱花得不多，但却操得着实快活！老头是身心都快活，可这对于林妮却是蚀本的买卖。她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这算怎么回事？林妮觉得她得想一个法子。好在法子很快就想出来了。利用男人摆布男人嘛，这是极简单极驾轻就熟的活儿！ 如愿以偿 林妮终于如愿怀孕了。老头兴奋欲狂，高兴得发了高血压，差一点点就往西边撒腿去了！好歹老头又还阳了。他将孽种当龙胎，着实对林妮千恩万宠。老头极其快速干脆地就和原妻离了婚，林妮折子上的数字炙手可热地往上蹿了一大截。她像掰饼干屑似地掰了一丁点儿出来，打发了孽种的源头。林妮打算在结婚以前将老头答应过她的那幢别墅弄到手。老头笑眯眯答应，说在他们的儿子做满月酒时，实现她这锦上添花的夙愿！ 林妮十月怀胎头胎生养的是个女儿。这让老头的欢喜打了大截折扣。林妮百般说，“你都有两个儿子了，儿子也都有儿子了，送你件小棉袄多好啊！”老头只讪讪一笑。老头不是一般地迷恋年轻女子的身体，但在儿女缘分上，他是不求儿女双全的。 这只能说林妮运气不好，但若只是如此倒也没关系。老头自己已经说了，“没事，咱们再养一个！”——他是如此自信满满，没的叫人笑掉大牙！然而世上最毒是人眼。养了是个女儿也就算了，爸爸不喜欢，但爸爸那两个比妈妈还大的儿子却是喜欢的。可两位大哥哥却从这小玻璃心肝人儿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和自家老头相似的地方。 竹篮打水 满月酒没有办成。老头的儿子们使了手脚，派人在林妮的汤里下了药，她就死睡过去。孩子被抱去做了亲子鉴定。 老头气归气，伤心归伤心，倒也做得不算很出格。他只对林妮说，“你把钱还我，然后签字离婚，我屁话不说。”林妮挣扎了一阵儿，答应签字离婚，但钱却不想还。老头说，“随便你，我丑已经出了，也无妨再出得大一点儿。我儿子们也会为我考虑。” 到手的荣华眼睁睁就这样竹篮打水漏走了。林妮到头来还是光溜溜的林妮，手里却凭空多出来一个蜡烛包，蜡烛包里包着这最无辜的可怜小人儿。林妮没有天生的母性，她又四下里寻了一遍，想寻到她曾利用的一颗男人棋子，也即女儿的生父——所谓“孽种的源头”。但遍寻而不见。小萍说，“你拉倒吧！当初大家原只是交易，你若烈火烹油，他再来讹诈你几回，倒是有可能的；现你给人踢了出来，你还指望天降神兵来收留你两母女啊？趁早别想这些没用的，赶紧找下家去吧！”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提醒了林妮。 林妮二十出头，就到婚姻的墓穴里死去又活来一回，还拖了个来路不明的油瓶。如何还能轻易找到下家？ 林妮典当了几件当初老头送她的首饰——首饰也没被要回去，想是老头大概忘了，或者仅作嫖资——给孩子请了保姆，自己仍然千娇百媚地花红柳绿着。她必须得混迹在所谓的社交圈啊！ 林妮现在常去的地儿是西区酒吧。她摔了一跤，只怕旧地翻身是难了，所以得有些战略战术。中国人里面，愿意和她玩玩的男人实在太多，但肯许诺她富贵婚姻的却少极了。现在最实际的情况就是，男人都愿和她玩儿，最好玩了她，还能从她这儿捞点啥。林妮心里恨透了！你们这些长了第三条腿只会操逼的狗日的们！且看老娘的手段。 二度河山 林妮这次锁定的目标是卡洛斯。卡洛斯是一个法国人，在S城做法文外教。林妮是一毛钱的法文也不会说的，但好在卡洛斯能说一口像母语般流利的中文。林妮每次大赞卡洛斯的中文时，他都红了脸讪讪的。他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反而尴尬呢？林妮猜这枚法国的卡洛斯和中国的渊源不会是由她起头，他的身世绝对和中国有牵连，且是不太愉快的牵连。林妮像福尔摩斯一样看穿了事物的本质。 卡洛斯像喜爱林妮一样喜爱她的女儿，并给她取了名字叫思瑞娜。林妮和卡洛斯做爱时，能闻到比较明显的体臭，这真和卡洛斯平时斯文的模样大相庭径！但也许法国人就是这样，因为身体是臭的，所以时刻要用香水来掩饰。林妮到了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对卡洛斯提出结婚的要求。卡洛斯眼里的一丝犹疑没有逃过林妮的眼睛，她锐利而瑞丽地看着他。卡洛斯说“跨国婚姻蛮烦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林妮对卡洛斯的身世和中国有关没有太大兴趣，但她也明白了，她和卡洛斯的婚姻卡住，一定也和他的与中国相关的身世有关。她心里觉得悲凉，这一次，她又计算错了。 二度船翻 林妮在卡洛斯犹疑着要不要离开她和思瑞娜的过程中，飞速而莫名地又怀了孕。林妮觉得这是上天怜悯——她这一次没有搞鬼，肚子里如假包换是卡洛斯的种子！她想，卡洛斯对思瑞娜都如此喜爱，那么对他自己的孩子，一定更是不在话下了，一切又都有转机了！ 然而，卡洛斯得知林妮怀孕的消息后，陪着她和思瑞娜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后，就文雅而决绝地消失了。林妮几乎不信这事实。去卡洛斯教法文的学校打听，却都说卡洛斯回法国了。 林妮痛彻心扉要拔除卡洛斯留在她肚里的这枚种子！ 但小萍又说，“留着吧，毕竟是一颗异国之恋的爱情种子，将来编故事，也是很好的活道具哦！” 林妮愣了一愣。自己还要编故事吗？还得利用上一场故事惨败后遗留的小孩来做下一场故事开场的道具？一次又一次。这也太不堪了吧？但，不然又如何呢？ 小萍又说，“有信心点嘛，人不会一直运气差的，就像人不会一直运气好一样。” 闺蜜小萍 林妮总是会很听小萍的话，有时几乎是身不由己。 现在，林妮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除此之外，她简直就算一朵一无所有的残花败柳。她有点后悔，当初蛮好不要听小萍的话生下和卡洛斯的孩子。可生了之后，小萍又极喜庆地对她说，“呀，是儿子呢……”林妮虚弱地笑一笑。是儿子又怎么样？儿子连爸爸都没有呢。 几年前，小萍是身材相貌样样不如林妮。但林妮崇拜小萍比自己有脑子，她将她视作闺蜜知己，总是想时时处处多借用下小萍的脑子为自己筹谋。小萍这些年来也确是为她谋划了不少了。 但小萍现在带着一个温文潇洒的男人来探望林妮和她的一儿一女。小萍是来送结婚请柬的。林妮手里抱着儿子，脚下缠着女儿，心里想着送小萍的礼金必定轻薄不得，又得去典一样老本了。林妮觉得有点恍惚，仿佛哪里错乱了，但还是打点起千百倍的精神对小萍道了“恭喜。” 鸿运当头 小萍一个巴掌甩到林妮脸上，“你个婊子，你竟然算计我！”顺脚把林妮满地乱爬的小女儿踢了两下。 林妮的头晕了，半边脸很快出炉馒头一样热辣辣起来。她简直弄不懂是什么情况，只觉万分冤枉，嘴里迸出一句“我没有啊！”便一手搂紧了儿子，另一只手去牵女儿。头发又早被小萍揪住一把，狠狠一顿拽扯。
“你住手！有事和我说，你不必寻她不是。” “小萍，你若想从我这儿多得些遣散费，就最好莫冲动。现在，林妮和她的一双儿女都是我心头之爱。你最好莫要得罪我咯！” 说话的是今生。他就快要和小萍结婚了，但小萍带他来给林妮送结婚请柬，他却忽然决定要退却和小萍的姻约。今生先告诉小萍，“对不住，我爱上了林妮和她的孩子了……”可怜林妮却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吃了小萍几个巴掌。 “林妮，我喜欢你。我愿意你带着你两个孩子嫁给我，你愿意吗？”今生当着小萍的面，这样问林妮。 林妮几乎不相信。从前千万筹谋着，这如花美眷的富贵生活总是不来；现如今灰溜溜在这人世间拖沓着，鸿运竟然会真的当头！ “我要不要拿一拿架子呢？这么爽快应了今生，会不会对不起小萍？今生是长得好，又有钱，可我好像还不认识他，我真的可以和他结婚吗？……”一堆问题在林妮脑海里电光火石地连串闪烁。她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要是小萍能帮她一把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直起眼睛思考的样子有一点白痴的天真？”今生对林妮说。 “我白痴？我天真？你这……是夸我吗？”林妮有点愤愤。 “是，我欢喜着你这小白痴的傻与天真。”今生笑说。 在今生与林妮类似调情的对白中，小萍拂袖而去。 人生漏洞 林妮至少明白一点，就算自己真的对今生一无所知，但他这张男人脸，一定是令女人百看不厌的。林妮当然知道自己是女人，且是已有了无数丰富经验的熟女。思瑞娜和吉米两个小鬼就是她花样年华由生到熟、由胜到输的美妙佐证。更何况今生也不穷。他本人虽然世事不大作为，但据说他父亲已经留下供他三辈子逍遥的钱财。别说养思瑞娜和吉米两个别人的孩子，就是开个慈善孤儿院，只要性起，今生也会马上去做。 新婚之夜。林妮的头抵在今生胸口，她闻着他的身体发出好闻的气息。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和下巴上隐隐的胡茬。她感到到温热的自己和温热的他，即将融为一体。 “小妮，你要明白，任何美好的结局都是有漏洞的，我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今生搂着林妮轻轻开口。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一块一碰即碎的玻璃。 林妮在今生怀里顿了一顿。有点漏洞才正常，太天衣无缝的飞来好运，实在令人很怀疑这就是南柯一梦。梦醒后，怀里的如珠如宝就变成了臭烘烘的一坨。 今生告诉林妮，他在和她结婚之前，浪荡数十年，和无数千姿百态千奇百怪的女人们恋爱过，云雨过。今生说，他不主动找女人，女人们都要主动来撩他，他养成了习惯性突然翻脸的坏习惯，这也怪不得他。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到最后会让我想依在她怀里，打算守她一辈子……我到最后，总是想逃走。”今生说这句话时，几近哽咽。 林妮说不出安慰他的话，又好似他说的话连自己也一并谴责了。她在他怀里动了一动，她觉得自己这动作拘谨而愚蠢。 “要不你还是去和小萍结婚吧？我看你似乎有点后悔。我的确是不配……”林妮觉得自己和今生还是算了，起码姿态比较高贵。 “不，小妮。你没有不配，你比她们好。你我就是绝配。”今生说。 今生终于很艰难地表述清楚了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和林妮的从前都非常不干净，这种从不干净的过往中自发生出来的渴求干净的心，便变得极其珍贵。今生渴望和林妮干净地恋爱，干净地守着婚姻和儿女——她的便是他的，他这样大度而干净！今生说，“我要和你干干净净地爱一辈子，守一辈子……”林妮好半天才用她有限的脑细胞明白了今生说的“干净”，就是纯粹的精神之恋。他拥她在怀，却希求她和自己都忘记、抛却在尘世中的男女或夫妻身份。 焚香自净 “小妮，我不再喜欢女人的身体，也不喜欢自己的……”今生喃喃细语。这时候，他是在林妮的怀里了。林妮觉得有一种掉进冰窟窿的寒彻感。她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千疮百孔而尘埃遍布。现在，这颗心忽然掉进一滩滚水洗了个澡，热水的刺激，令她颤栗而凄楚。心的尘埃一点点被荡涤，伤口却再次裂开来。一缕热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现在，林妮终于知道什么是这当头鸿运的漏洞了。她有时觉得万分愤怒而凄凉，有时又忍不住反复唏嘘“也好也好”。 一夜过去了，两夜过去了，三夜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今生对林妮与她两个孩子都极好。尤其是对林妮，几乎算得上深情款款。今生每夜都给林妮说一个他从前的浪荡故事。他说，故事太脏了，所以要燃一束香。今生一提到脏，林妮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骨头缝里都冒出腌臜来。她在他怀里，局促而惶恐，又难以克制一次又一次涌上心头来的“还是算了吧”的哀怨念头。 深情相拥 最初，总是林妮在今生怀里，到今生的故事讲完，经常就变成今生的头拱在林妮怀里。林妮一次又一次将打算与今生了断的哀怨念头压下去。她一半依恋着他带给他的烟火尘世的安定与安逸，一半又难以掩饰一种献身精神，她觉得，自己是有义务夜夜和今生保持这样一种空灵而奇怪的取暖姿势的——从他搂着她，到她搂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直起眼睛思考的样子有一点白痴的天真？” “我欢喜着你这小白痴的傻与天真。” 今生夜夜说着相同的呓语朦胧睡去，仿佛这些话便是他与林妮余生燃之不尽的甜梦香。 啼妃 2015.5.31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5-11-18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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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8 14: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