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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稻茬（组诗）
文/黑龙江 苦海
雪中稻茬
在完达山上的云在你的左手闪耀时
你的右手正握紧自行车把
骑过了山南麓的一片大地
田野覆盖着晚冬的雪
露出一片让您惊讶的稻茬
原来是它们的颜色
把夕阳之光浸染成黄金的
你回想起去年秋天它们还是稻穗
丰腴的身材丰满的胸部
在你的手中把玩儿
小鸟儿也在嬉笑欢闹
而后稻子被收割
又被冬天的大雪吞噬
然后又继续骑自行车
骑在了更高的公路上
远瞰山谷。那片雪中稻茬犹在。
觉得今天这首诗真美
我写了一首多么美的诗歌
——雪中稻茬
而且完达山上欧阳修说云归而岩穴暝
我需要侧面说出黄昏点出一些景物
譬如夕阳也疲惫了把稻穗垂满天堂
衬托着我的雪中稻茬这首诗更美了
尽管李白没有说过他的诗真美
一首诗应该由别人评价
可是诗人，你是否忽然又想起了别的
想起了你而今是孤独于此一人了
想起你的骄傲和美好似乎真的已经逝去
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呢
人家普希金说的是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就会来临
即使你可以为诗歌而荣耀了
即使诗歌可以为你而添彩了
可是，你孤独地漫游于大地
生命还有何欢乐和意义呢
就像你的稻穗都被收割了
稻茬将腐烂在泥土里
好似你也永远烂在土里
怎么样还能和你的稻穗在风中拥抱歌唱呢
你们看我是否也写出了意味
艾青写过我亲吻着你的每一寸土地
所以你的心脏咯噔响了一声格外空
即使夕阳把你虚拟的稻穗绽满天空
可你失去了大地上的爱过你的稻穗呀
纵使你能对世界说：这将是一首名诗
可就像流浪者失去了今夜村庄里的灯火呀
失去了唯有稻穗才可以象征和媲美的东西呀
那是什么东西？是谁？是哪个名字呀
是她。她是谁呀？名字真得只剩下雪中稻茬了吗
最后的时辰，你把自行车疲惫地停在公路上
牛困人饥日已高，想起杜甫也有过一句
你坐读西天群山上红霞中翻滚的稻浪
而大地雪野上唯余一排排寂寞的稻茬
毫无疑问，我今天写了一首著名的诗
可是我爽了吗？嗨了吗？呵呵，心中空自咯噔响一声
当你在为美与爱生命和自由而进行着人间精心的描摹
你的美人和爱情却在尘世中隐于靠近的丑陋的夜色中
我是漫步于稻浪中——绚烂阳光和锦绣云中的诗人呵
稻穗呵，你不能堕落到去摩挲我脚底下的虫豸狗彘呀
纪念2016年早春双鸭山矿工奋起讨薪
冬至，春分，每天，每年，下井
仰望，落叶，鲜花，雪花，青草
一年四季，废物般感受着生命的变迁
我们虽没有读过贾平凹写的矿工的书
在煤层之间绕来绕去，飞来飞去
推搡、迂回、折转、阳光的斜照
感谢这一生，用不了一百年
八十年足矣，把我们的膏腴榨干
如果我们病了，说明我们是健康的
如果我们是健康的，说明我们病了
如果我们闲暇了，说明我们是忙的
如果我们忙了，说明我们有暇
如果我们孤独了，说明我们有爱了
如果我们有爱了，说明我们孤独了
如果我们有饭吃，说明我们不是要饭的
如果我们是要饭的，说明我们真没饭吃
呵，春汛水涨，毒草丛生
呵，痛打暴打，拔枪叫嚣
我们对祖国又恨又爱，我们是少数人
我们想歌唱就宣泄，想沉默就要发声
不能再次为落日写出一首诗
当今天的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
把连绵横亘的完达山脉染成血红
顺便染红我脚下山岗的白雪
我出门时顺便把家里的垃圾倒掉
我是爱看夕阳的人，今天却写不出诗来
只听见小镇狗吠，吠什么，我要问狗
只听见时钟滴答，滴什么，我要问钟
从这个角度观察夕阳我已熟视无睹
每个黄昏来到这里，都想开心快乐
每天夜晚都会失眠，都想着挣大钱
这个角度看上去的夕阳是家常便饭
爱得太深，所以，相见时沉默无语
我为今日的夕阳写不出一首诗来
还是爱不够它，爱不够山川大地
还是痴人说梦，还是痴心妄想
目送落日转动一个彩霞满天的地球
不能再次为落日写出一首诗
依然手握纸笔凝视云蒸霞蔚
相信那些梦想和愿景能够实现
凝视那残阳如血叫我气凌霄汉
迎我回家的是山谷下小镇理惊慌的狗吠
可是我不爱狗吠，只爱亮起的街灯窗牖
如果说早晨我想去迎接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么黄昏我都想来送别沐浴熊熊的烈焰
我喜欢把自己藏在阴影中
我不喜欢在渗透了阳光的大地上行走
我不喜欢在太阳照耀下行走
尽管那里稍微明亮
尽管那里光照充足
喜欢在阴面爬山
雪，嘎吱嘎吱作响
在阴面的山坡上登山
俯瞰山下那明亮旷野在尽力地收窄
我喜欢尽力把自己藏在山的阴影中
不羡慕夕阳的辉煌
照在山的阴影之外的大路上
我想踩断太阳的尾巴留在大地的一截余晖
阴坡上，夕阳温声细语，躲躲藏藏
像一个下蹲的漂亮而迷人的女人
自己更像是一个小偷儿
在干着年轻的时候不敢干的事儿
我喜欢把自己藏在山的阴影中行走
如果我行走于大地之光中
就好像听见一个大嗓门儿女人在喊叫
大嗓门儿的女人会恨死我骂我怨恨我
-------2016年3月23日写于黑龙江省双鸭山市饶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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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6-3-26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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