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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再折长亭柳 于 2016-4-22 10:36 编辑
七岁之前
文/令箭
大寒之日，雪果然铺天盖地而来。这不是搜狐气象台的预告，而是我的腿隐隐作疼。跟老中医的偏方一样，雪并不神秘就这样来了，这和我7岁之前的记忆毫无关联，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在7岁之后雪天里。
我和新新泡在温泉里，彼此笑靥相对，我的腿也好多了。地下的热气氤氲，天上的雪花飘洒，上上下下的欢畅就像7岁那年一样。我踩脚踏石的时候掉进水里，慌乱之中没有哭，也没有想着赶紧过了小河，而是愣在水里想这水是一锅热汤该多好。新新说你从小就胡思乱想。我承认我不是凡人，要不然也不会在17岁那年写情书给新新。那个多看一眼女生都被人耻笑、拉一下小手都被认为是流氓的时代，新新说情书就像一团火球，拒之且丢弃且远离是自然的条件反射。那时候新新毫无反应，尚未长胡子的我觉得又惊又喜又担忧的初恋就这样悄无声息完结了。后来我和新新在某个雪天笼罩的酒店里光着身子大块朵颐，其实翻江倒海的风暴眼里有一股莫名的决绝的痛惜感怀。
7岁之前没有什么，心里只惦记着吃和玩，掉进河里那一瞬间，我似乎不可遏制地不那么幼稚了。我问了日月星辰，我问了江河湖泊，我问了风霜雨雪，爸妈甚至因为我无休止的追问周卫东为什么会死都想暴打我一顿。那时候的我令人烦恼，老师校长看见我就跑，我就那样慢慢长大了。以至于后来17岁给新新写情书，我甚至都并不在意那是不是什么爱情，而是对读了残破不堪红楼梦之后的果敢实践。这一点，爸妈很欣慰。原因很简单，福子贵子这俩熊货看了残破不堪西游记楞把赵老四家几只母鸡打死了，他爹拿起伴牛棍子一通猛揍，看得我屁股都疼了。现在想起来觉得人的童年真正是非人生活。后来看电影，小女孩波特曼问杀手里昂，生活这么痛苦，还是童年如此。里昂说总是如此。我在电影院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周围的人怎么反应。
7岁那年的大年二十九，我拎了一罐子妈妈熬的鸡汤给周卫东送。走出门是一个小坡，下了小坡是一块麦地，沿着麦地的垄边走不多远就是小河岸，踩着搭石过河很舒服，走道河对岸还要上一个大坡，然后就是老山神庙。山神庙里是知青点，那里原来人很多，但腊月二十九那天，庙里只有周卫东。
进了庙门，我不知道如何喊叫，只是眼睛在寻找。最后才看见墙角的炕上，周卫东臃肿不堪的被龙。我走近前，拉着被子角说，周卫东，我妈让我给你送鸡汤。被子动了一下，周卫东坐身起来，理了理蓬乱的头发说，小毛孩，你叫我姐才对，不能直喊名字。我不好意思笑了。她接住罐子叹了一声说，还是贫下中农好，知青都是王八蛋。然后，她打开罐子闻了闻说真香。然后，她放下罐子，一把拉住我上了炕，亲了我的脸，说，姐好了，给你织毛衣。我不知道她说的好该如何好，只知道她的肚子很大。我伸手去摸，周卫东一把捉住我的手不让摸但最后让我摸了。肚子很光滑，周卫东说你呀毛孩，长大一定是个情种，可惜姐等不到你长大。我那时候憨傻，完全不懂周卫东说什么。后来她给了我刺激，我才想起来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大概原话就是这样。
7岁的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孩子，问了周卫东很多话，新新后来在我的叙说下都很清楚。比如孩子从哪里生出来，生出来咋办，吃什么，想尿了咋办，等等。周卫东让我去把庙门关好，她让我看了她的乳房。这没什么，妈也有，我吃过。后来她让我看了她的生命之门，这让我很震惊。她穿好衣服之后，给我讲了孩子的孕育、出生、成长，还有很多我纳闷的事情。新新在评论这件事情时候说，你很贱，很贼。其实她不知道，我17岁那年给她写情书的时候，除了红楼梦的冲动，还有一个心愿，她若是和我怀孕了的话，我不会丢下她不管，至少我应该给她熬鸡汤喝。
我掉进河里是大年三十那天，后来妈妈说你太仁义不好，长大了会被人欺负。但当时都没搭理我，他们一大群人包括妈妈都跑去老山神庙抢救周卫东。妈妈脱了我的棉裤，把我围在被龙里，棉裤搭在扛边上，然后就哐当一声出门了。
头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梦见周卫东生出来的孩子是我，我吃她的奶却苦咸，哇一声就哭了。早上赶紧穿上棉衣，缠着妈妈非要给周卫东送鸡汤。妈叹口气说啥也没说，烧灶熬汤，盛了罐子，说早去早回，还要贴春联。拎了鸡汤罐子过了河，进了山神庙，喊了姐姐，却把鸡汤撒了一地————周卫东挂在花砖窗墙上，肚子很圆。就是那次，我喊了声妈妈，喊了声爸爸，喊了声其他什么，过河的时候掉进河里，那是我不知过了多少次的过河搭石，每一个搭石都认识我，怎么就掉进河里了，也是那时候，我呆呆地想，我掉进一个热汤锅里该多好。
7岁以后的事情记忆犹新，甚至在17岁时候想让新新怀孕的龌龊念头和想给她鸡汤喝的高尚情怀，一直存留至今。泡在温泉里想这些，我心里高兴又难过。新新说，别想那些了，有机会一定喝你鸡汤，老公的，你的，都喝。我抱了新新，新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松开新新，把头靠在冰凉的池子边，雪花飘在我的眼眉，很突然就回想起了7岁之前的那个记忆：
那也是一个雪天，我坐在煤灶台上。门被推开了，来人喊了一声大叔。我看见一个姐姐进了门来，她顿顿脚上的雪，给我爸递上介绍信说，知青周卫东前来报到。爸爸在看信，周卫东脸扭向我，露齿一笑，脸颊上有俩小酒窝，两条小辫子和绿军装肩头上有雪花。我能想起来她这个，大概是她的眼睛那么清澈明媚，给我7岁之前的憨傻心灵一个刺激。或许那双眼睛太美，我赶紧埋下头喝玉米糊糊，但心的混沌被一把刀切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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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6-4-22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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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箭最近没写了？
那就是你在钻牛角尖了。
哦，按你这么说，一个义务讲解的都要脱了裤子露出私处，那么，那些在医学院妇产科或中学生理卫生课的专业教师们岂不都要光屁股去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