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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旱烟袋有两个作用:吸烟和敲我脑袋。爹说过,女孩贵养,男孩贱养。我脑袋上的疤痕就是他贱养的有力证据。
爹吸烟的时候一般不敲我脑袋。但是有一次我的数学考砸了,他老人家冲冠一怒,忘了旱烟袋的烟锅里蕴藏火苗,只听“啪”的一声我的前额就牺牲在星星之火里。娘愤怒了,抓起一个小马扎子使劲摔到爹身上。那一天,爹的腰直不起来了,我的前额居中部位烫成了一个月牙儿。妹妹拍着小手欢快地说,爹是刘罗锅,哥是包黑炭。
娘很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她亲自去买了一个躺椅回来,让爹躺在上面。又吩咐妹妹去买来一包上好的烟叶。爹一边在躺椅上吞云吐雾,一边对着我指手划脚。“你下次考不好,我还敲你……”我就顶嘴了。“妹妹考零蛋你咋不管管,偏心眼!”妹妹在一旁不乐意。“哥,咱爹不敲我脑袋你难受咋的?”对于妹妹这种说法,我理屈词穷。这个时候,娘出来打圆场。“儿子,你爹打你是为你好,不打你妹妹是为你妹妹好。你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爹的腰不几天就直起来了,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我的月牙儿却明镜高悬似的,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爹的旱烟袋是罪魁祸首。我就怂恿妹妹干坏事。“妹妹,你只要把爹的旱烟袋给我偷来,我以后整天帮你写作业行不行?”妹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写得字那么好,我写得字东倒西歪,老师又不傻,能看不出来么?”别看妹妹考试的时候一塌糊涂,平时思路可清晰了。“这还不简单吗?我可以用左手写呀!还有,我要用旱烟袋去桃园换桃子给你吃,这下行了吧?”
妹妹一听吃桃子老激动了。“哥,我现在就去偷,反正爹发现了也不会打我,你一定换桃子给我吃,说好了啊!”爹在躺椅上正熟睡,妹妹小手伸进他的褡裢一钩,旱烟袋就到手了。我拿着旱烟袋拉住妹妹的小手就往附近的桃园跑。桃园的主人是本屯德高望重的刘老汉。
当我们说明来意,刘老汉爽快地答应了。我让妹妹骑在我的脖子上,妹妹咯咯笑着摘到了两个最大的桃子。刘老汉端来一瓢水,让我们洗去桃毛,看着我们吃。“你两个鬼机灵来得巧,要是来晚了再好的旱烟袋也换不到桃子吃了,这两天就有人来采购了,呵呵!”“我们再摘两个行吗,刘爷爷!”妹妹天真地问道。刘老汉笑吟吟地说:“摘吧,摘吧!”新摘的两个桃子妹妹说啥也不让吃。非要拿回家给爹娘吃。我就着急啊!“妹妹,爹娘要是问起来桃子怎么来的,我们偷旱烟袋的事情不就露馅了?”“露馅了怕啥?我说我偷的就是了,再说了,爹没有了旱烟袋再也没法敲你脑袋了,我老是担心哥哥的脑袋被旱烟袋敲傻了呢!”我一下子把妹妹抱起来,妹妹的小嘴巴真甜,有一股桃味儿。
我和妹妹在田野里嬉闹了许久方回家。令我和妹妹惊讶地是,爹仍旧在躺椅上吞云吐雾,旱烟袋还是那个旱烟袋。妹妹把桃子洗净了分给爹娘,爹停住了吸烟。“是刘爷爷送的吧?”妹妹小声说:“是换的。”爹哈哈大笑。“乖女儿,真是爹的乖女儿!”爹说完狠狠剜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