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生密码第23回与第24回 [复制链接]

江河月

主楼

发表于 2016-7-5 16:36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第23回、几子诀别

　　几子离家去找山子，找到山子，服侍山子住院到出院回家，花去了三个多礼拜。
　　这段时间多亏了赵老师对微微的悉心照顾，几子从班主任那儿将微微接回来，心里对赵老师充满了感激。
　　山子回到家，想起这次经历，多有感叹：去时与岳母两人，健健康康地去，回来时却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伤病号。个中经历，虽然只有半年，却是吃尽了世间之苦。天灾人祸突如其来，一个接着一个。岳母的意外病故，自己千辛万苦担惊受怕，遇上车祸到阎王那儿走了一遭，若要细细道来，可以写上一本书了。
　　现在总算回来了，却也留下了许多不尽人意的事。虽然岳父遗骸已归故里，可将岳母亲也在那边留下了一座坟茔。若是清明时节去扫墓祭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将岳母一人的遗骸带回来，既不是岳母的意愿，也不忍心将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分开，如果按照几子的心意搬到几子老家去生活，不说生活难以习惯，今后会不会再遭遇天灾人祸，也未可知。
　　几子呢，也觉得为难，她很想回老家去，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虽然自然灾害频繁，但毕竟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更主要的是父母已经病故，孤坟一座在那里，父母也就她一个女儿，自己远走他乡，父母的坟也没人去瞧一下，多可怜啊！可是山子这头呢，根本就不可能去，如果山子同过去，那他的父母也同样是孤坟一处在大山之中没人去管，自己这么想自己的父母，那山子也同样会思念他的父母，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强求别人舍弃而自己却想要得到。再说微微，在这边读书也好得多，到四川老家的大山里，条件不可能有这么好，况且时常闹天灾，自己安全与否不说，可孩子的安全可得认真考虑。几子心里矛盾得很，时常一想起这事，心中就暗暗落泪。
　　山子也知道几子的心事，也很同情她。只得宽慰一番，待微微大了以后再说。
　　几子是个孝顺的人，山子的劝慰根本不起作用。在经历了几个星期的痛苦挣扎之后，几子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与山子离婚，自己一个人回老家去。
　　这个决定，自然遭到了家里三分之二的人反对。山子离不开几子，微微更离不开母亲。但是，中国的传统观念就是那么残酷，它对几子的执着与坚持注入了不可更改的坚定信念。几子在没有理由说服丈夫与女儿的情况下，就暗暗地作着离开的准备，她思考了几天，认为自己与山子离婚，只要口头上一说就行了，因为他们结婚并没有领证，现在要走，只要人走了就是了。几子这么一想，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待贪大求全孩子不在身边时，便将自己的想法与做法写成文字，便趁微微去上学、丈夫做工外出时，将书信放在桌上，抛下丈夫与孩子，不辞而别，走了。
　　丈夫下工回家一看，不见了妻子，只见几页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自己虽然也认识一些，却是读不完全，只得待微微放学回家后，要微微念给他听：

　　我亲爱的丈夫、亲爱的女儿：
　　请你们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说实话，我的苦楚在我的体内已经熬了不知有多久时间了，我舍不得你们，在我的内心中不能没有你们。但是，我又不得不离开你们。因为我的老家是那个多灾多难的地方，那里是我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那里如果没有了我，我的祖先就再也没有人去为他们扫墓祭祀了！
　　我也知道，山子，我的丈夫，你不可能随我而去，你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江南的大山里，同样也不能没有你，你的祖辈同样也需要后人去为他们吊念祭扫。
　　微微，我的乖女儿，我也不能带你走，这江南地方比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要好得多，没有那么多的天灾人祸，没有那么高的山岭荒野。这里是江南鱼米之乡，那里是穷山僻壤。我不能让你也生活在那个使人寝食不安的地方。
　　所以，我只能一个人走。
　　我走以后，山子你要好好照顾女儿，让她生活在爱护之中，健康成长。
　　山子，让我最后叫你一声‘亲爱的丈夫’，你看完这信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丈夫了，你现在年纪还不算大，完全可以再婚，若是遇上了合适的，能关爱微微的善良女人，你可以再找一个。
　　微微乖巧，成绩又好，将来考个大学没有问题。你早就当我说过微微这孩子今后有大出息，我放得心。
　　你和女儿不要来找我。我回老家后，可能会找个当地的人结婚，甚至是生子。只要上天允许的话。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也有个后人来为我的祖辈们祭扫坟墓，甚至包括我死后的祭祀。
　　我没有别的要求，饶恕我对你们父女俩的无情，是我前世造了孽，这世才有此牵挂，有此遭遇。我祈求上天保佑你们，也同样保佑我能够实现我的心愿！
　　女儿，我的好女儿！这是妈妈对你的最后呼唤。妈妈在此嘱咐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妈妈在心底里会好好记着你和爸爸，为你们向上天祈祷的。
　　再见了，女儿！
　　再见了，山子！
　　几子洒泪拜别！

　　微微一边念着妈妈留下的信，一边哭着，山子听得泪如雨下。
　　微微哽咽着好不容易念完，就扑倒在山子的怀里，大声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山子抱着女儿，失声痛哭，父女俩抱作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屋外刮起了大风，撕扯着屋檐，像要卷走整个世界似的。

　　再说几子，留下那信，默默地洒泪别了丈夫与孩子，坐上了南去的汽车。先到了县城，又转车南下，再往西走。一路走一路流着眼泪。身上所带的钱物，也仅够顺利到达家乡的盘缠。路上的歇息，也就在车站、路旁打发；饿了就买个馒头，讨点水咽下。几子因为有以前讨过饭的经历，所以露宿街头、车站，也不当作一回事，不几天就到达了四川境内。
　　到了四川，经过震区，地震的痕迹还很明显。虽然道路已经疏通，但山墈与道路到处都是裂痕、泥石流的印记，树木草甸的伤害到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子没有心思来关注这些，一个劲地往老家赶路。不到半月，几子终于回到了老家。几经打听之后，几子也同样找到了原来的老邻居。
　　邻居并不认识几子了。几子出去逃难时，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现在已经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少妇了，虽然很漂亮有风韵，但却不是少女时的模样了。十几年的岁月风霜，会将人磨打得面目全非——小孩子会长成大人，年轻人会变成成熟的中年人，中年人已经慢慢变老了，这就是时间给人的馈赠。
　　几子也不大认识邻家的老伯了，只有那婶还有着几子印象中的轮廓。
　　几子介绍了自己，也问了邻居家的状况。邻里之间很快就熟悉起来，邻居便热情地留下几子住了。
　　几子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村里，村干部在唏嘘之余，又为她向上级申请住房，很快，几子得到了两间属于自己的民房。村里又分给了几子几分土地，又给了些粮食以及安家居用的生活用品。几子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毕竟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两年。几子的故事很快在村里，在周边十里百里，被人传开了。尤其是邻里，见几子一人生活着，没亲戚没朋友往来，就关心起她的个人问题来，为她撮合村中一个中年单身男人。
　　那男人也是因为那年水灾前刚结的婚。婚后不久，媳妇就被大水夺去了生命。自此以后就没结婚，独身至今，见几子长得漂亮，很是动心。
　　几子早就下了决心，也作了这样的打算，若是家乡有合适的，就成一个家。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有个安定的家过生活，每年逢年过节能给已故父母拜拜坟茔。所以，别人一说，她也就默认了这桩婚事。
　　一般二婚，农村里都很简单，几子与那男人很快就到一起生活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结婚仪式，就在媒人的介绍下，看个日子搬到一起生活就成了。
　　人有人意，天有天意，几子同那男人生活不久，居然怀孕了。
　　也许是几子十多年没有生育，身体那些羸弱的方面慢慢变强了的缘故吧。也许是老天爷被几子的孝心感动了的缘故吧，反正几子真的怀上了。
　　十月怀胎，不久，几子居然生下了一个男孩。几子很高兴，男人更高兴。尤其是见几子为自己生了个男孩，那欣喜的心情无与伦比，不仅将孩子捧为至宝，也将几子从心里底奉为送子娘娘。在平时的生活中，想方设法给娘俩弄好吃的好穿的，服侍得娘俩舒舒服服。
　　几子也很欣慰，苍天终不负我，为我的祖辈又带来了福音，又送来的祭祀扫墓人。
　　这里几子的生活趋于稳定平静，山子那里却又生出了许多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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