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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舍 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撒落。
一辆电动三轮停在了我的超市前，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两手各扶着一个小板凳，支撑着笨熊似的身体，一斜一歪地从雨中爬到我的货架前，短短的距离，身上的衣服已被雨水淋湿。
“买包烟。”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我，手上沾满了泥水。我同情地打量了他一眼，在四目对视的一刹那，惊愕的表情立刻占据了我们的面孔。
“你......”
“是我。”
“哦，我给你找凳子。”
“不用了，我这样挺好。给我拿包烟。”
我把一包烟和十元钱都递给他。他又固执的把钱扔给了我。
“两年前得了一场怪病，腿脚都不能动弹了，老婆也不进家了，一个女儿跟着她大姨一起生活......”他点着烟卷，用两个胳膊肘支撑在地上，在烟雾里向我如法炮竹般诉说起他的遭遇。
“你爹现在咋样了？”我问。
“他还是老样子，天天都靠药养着。”
我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说不出口。
想起当前的他，一米八的帅小伙，阳春白雪，神采飞扬，高中毕业后在一家运输公司当司机，顺利的结婚生子，每次同学聚会，他都是我们关注的焦点、羡慕的人物。后来听说他爹偏瘫了，再后来我也结婚生子，渐渐地跟一些同学失去了联系。
“高俊，很多年不见了，你现在挺难的。”
“是啊，现在同学们都比我强了，就连你这个‘灰姑娘’也成了老板了。”高俊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挤出一丝苦笑，心中却掠过一阵酸楚。
“高俊，别这么说，人生的一些意外谁也预料不到，同学们都不想看到你遭遇这样的命运......”
“这都怪我的命不好，我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了......”
我眼角一热，此情此景，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我随手麻利地拉开钱包，拿出今天卖的一千多块钱，来到高俊的跟前：“高俊，这钱你拿着，你有困难，你用得着。”
高俊像触电似的往后趔趄了几下，目光愤愤地望着我：“你也想施舍我，对吧？我告诉你，每见到一个同学他们都会向你这么做，可是我从来都伸出过我的手，我不能因为我的困难而连累太多的人......”高俊显然有些激动，他又点了一支烟，把声音压得很低：“闲了跟同学们一起到我那猪窝里坐坐，比给啥都强......”他说完转身向门外爬去，显得那么固执。
“下雨天，你要去哪？”我问道。
“去民政所问问，看看有没有帮助残疾人创业的项目。”
我呆呆地注目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的人流中，天空的雨下得格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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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6-12-5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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