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记得是第几次来警局了。这让我很无奈。 警局位于市政厅的左侧,没什么人肯从这里经过,他们宁愿绕道到前面的图书馆,再从对角的咖啡馆转过来,也不愿从警局门口经过。 而我却要三番五次地进来,为了眼前这个家伙。 说是家伙,其实并不准确。他有一头棕红的毛发,眼睛像深邃的星辰,而白皙的脸蛋并不会让他看起来像小白脸,他的笑容很阳光,我从没怀疑过无数个女人在他的公寓过夜,并且很愉悦地开启每个夜晚。 我不知道警局为什么会被设计成这种阴森的格局,浅黑色的墙壁,旋转无休的老式风扇,似乎每扇门后面都会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就像随时都有人死于非命。我经过每个警员身边,都觉得他们或她们的脸上,都有残留的灰烬。 哦,每个人都是不干净的,我想起圣经里的话。教堂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温暖,穹顶全是玻璃。与它相比,警局更像是地狱,原谅我这个措辞,但我无法更准确地形容,来到这里的感受。 所以我的心情很糟糕,尤其是他肆无忌惮地大笑,更让我觉得生无可恋。 我在保释单上签字,一张看起来很肮脏的纸片,就可以让一个本该被关押的罪犯得到自由。圆珠笔是粗糙的,我暗自吐槽政府的采办,很显然,更多的油水进了他们的口袋,而不是用于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位于地图的某个角落,很容易被忽略,却又真实存在。我经常怀疑,我生活的地方,并非是教科书里宣传的地球。人们习惯夸张和表演,一只手用来拥抱,另一只手拿着刀子。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存有戒心。就像他,一如既往地天真。他现在正用无邪的目光看着我,好吧,其实可以无视头顶昏昏暗暗的灯,以及墙壁上有点渗人的血迹。 我其实更想开一家酒馆,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到警局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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