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17-7-9 19: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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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将进行工作单位分配。下午,阿亮好说歹说,生拉硬拽地把我拉到学校小卖部对面的路边小餐馆吃饭。
阿亮豪爽地点一些菜,他父亲则时不时催我多吃菜,而老人家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
第二天,全班同学在教室里忙碌着选填工作单位,我瞥见教室外过道上有阿亮老父亲的身影晃动。
当我最终在表格里填上“**造船厂”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鹤影一听大吃一惊:宜宾?!那么远,治安那么差!你——你到底为了什么啊?
我微笑着说:你不就是宜宾人么?你说宜宾美女很多,所以我想去。鹤影哭笑不得,一旁的阿亮小眼睛却已笑眯,急匆匆出教室寻父亲去了。
一切尘埃落定,派遣通知书还未到手,告别的盛筵已经开始。留影,留言,聚餐.......即便到深夜,学生会也不管。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如游魂一般四下游荡,若非室友一番苦寻,我连全班集体合影都错过。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红地板、黄课桌的教室里,想起四年前刚进教室,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作自我介绍的情形: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我来自***。而此刻。教室空空,桌椅空空。
翻开我的课桌盖板,盖板上一度成为我秘密的那副残画还在:天空飘着彩云,大海翻着浪花,唯独与彩云相伴的海鸥不见了!
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午后。我去工农村买了装饰纸回来,一个人静静地待教室里,一边反复吟唱着《彩云伴海鸥》,一边用笨拙的双手一点点裁剪,一点点粘贴。终于,一副绝妙的画呈现:浩瀚大海之上,彩云与海鸥相依相伴,比翼齐飞......
虽然它被破坏了,却如同被炸毁的巴米扬大佛,即使已不复存在,我这个信徒却总在它的遗迹前驻足流连、虔诚祈祷。
在形如一本被翻开的书的校园图书馆,晚自习时,阅览室里灯依然会准时亮起。
曾经,在宽大的玻窗下、灯影中静静阅读,享受到的不只是阅读的喜悦,更有那一抬眼,在轻轻碰触的眼神中传来的安慰:我在,你便安然。而此刻,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我在。
走出图书馆,望见一轮明月出没云端,月光从楼头倾泻下来,映照着紧邻图书馆的阶梯教室。
看不到绘图室里伏案绘图的身影,我只能在记忆中回想起萍:柔指优雅地轻撸额前一绺秀发,头轻轻往后一甩,调皮地模仿潘美辰演唱:我想要有个家......
她不在的日子,绘图室外墙上的“爬山虎”依然不停地向楼头攀爬,春来秋去,叶现叶落,其纵横交错的根茎如同无数心结,爬满了墙壁。现在,我试图在其浓密的茎叶间找到曾经的心迹。
月色变得朦胧,我行走在运动场环形跑道上。迷蒙的月光中,有女生哭泣着与我擦肩而过。回到405室,听老四说今天班上有同学哭了,我有些木然的心忽然清醒,忧伤的情绪顿时满屋,满校园,继而弥漫在德阳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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